母親及各位大人一助酒興。”哈,沒看出來這小孩子年紀不大、脾氣不好,還如此有心計,先前那蕭姓少年的演奏早已深入人心,普通人就算是苦練十年,沒有他那樣的天賦,也達不到他一半的成就,現在這位“姐姐”卻讓我這六歲孩童在他之後表演一曲,哪裡是答謝、助興,分明是想讓我出醜!
那三公子也連聲附和,剛才的府試沒輪到他出題便被我輕鬆透過,現在有機會難為我一下他自然是不放過。我倒是有點可憐他,一個外族人士隻身在中原大地還如此不知掩飾自己的弱點,必定是不會受寵的。
我恭身道:“母親大人,姐姐說的有理,女兒自當答謝各位大人,只先前已有蕭哥哥的琴藝神技,女兒再努力個幾年等到了蕭哥哥現在的年歲恐也難望其項背,女兒還是在此清唱一曲吧。”哼!還能怕了你們那小心眼不成,我若不表演一曲,還真讓你們得逞了。反正是表演答謝麼,又沒規定我一定要彈琴。況且我著重說了“哥哥”和“年歲”兩詞,提醒大家我仍舊還是個“小童”。果然,母親大人點頭應允,大家也都叫好。果然,母親大人點頭應允,大家也都叫好。
這樣的夜晚,本是花好月明、一片喜氣,可我心裡卻始終抹不去悲傷,輕唱出口的竟然是哀傷的《半面妝》。
夜風輕輕吹散燭煙
飛花亂愁腸
共執手的人情已成傷
舊時桃花映紅的臉
今日淚偷藏
獨坐窗臺對鏡容顏滄桑
……
這個女孩身子的聲音清脆明亮,唱著這樣心境的歌倒是有些可惜。還記得這首歌,是瀾回國找到滿意工作那天,我們一起去卡拉OK為他慶祝時我曾唱過的,當時兩人喝得微醉,他攬著我的肩溫柔的說:“相信我,我絕不會讓你獨坐窗臺的……”。那時我只覺的幸福就在眼前,一切是那麼美好。可現在,我真的已分不清哪個是真相。
我順著記憶往下唱著,卻聽見輕柔的琴聲混了進來,先是簡單的幾個音符,似是在試探我後面的曲調節奏,緊接著那音符便連成了串,如小溪般流淌了出來。我轉過頭看去,那剛才的白衣少年正低頭專心地彈奏著,唉,這首歌有了他的配樂的確是豐滿多了。
……
人扶醉月依牆
事難忘誰敢痴狂
把閒言語花房夜久
一個人獨自思量
……
世人角色真是為謊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個是真相
髮帶雪秋夜已涼
到底是為誰梳個半面妝
……
一曲唱完,大廳裡的人似是都痴了。那少年也終於抬起頭來,我朝他一笑,答謝他的友情贊助,可笑容卻一瞬間凍結――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如此的蒼白虛弱!蒼白的我甚至無法看清他的五官長相,只隱約覺得他的眼神還略帶著些暖意。我相信我這時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因為他看了我一眼後就緩緩低下頭去。我尷尬地扯了下嘴角,定了一下神後轉向了我的母親大人。
這時,周圍響起了一片喝彩聲,我已無心去聽,只呆呆回了座,再望向那少年時,卻發現他已離去。
那一晚後,我正式住回了尚書府,而坊間則傳言四起,大致內容是兵部尚書王大人家的二小姐乃是個神童,文采樂理樣樣精通,還是個人間絕色,連宰相大人的兒子,就是那有“音聖”之名的蕭大少爺也為其傾心之極,破例為她彈奏了兩曲,還發誓未獲王二小姐芳心就再不彈琴……
對於這樣的傳言,我自然是一笑了之,傳言本就是閒人的茶餘飯後談資而已,一向虛多實少,但我清楚知道人是不能太出名的,太出名了必定短壽,尤其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都謹慎地掩藏著自己,平時沒事的時候,只待在書房裡瀏覽著這裡的群書,不再輕易顯露自己的與眾不同。只是對那晚的白衣少年,心中總有一絲歉意,畢竟他幫了我,我卻未能向他道謝,還似乎傷到了他。
一個月後,相府裡來人給我送了一把古琴,只說是大少爺讓送來的就走了。我輕輕撫過琴絃,琴音清澈、迴音裊繞,實在是一把上好的琴,想來定是那少年的心愛之物,為何又這時轉送給我?仔細看著這琴,卻見琴身中央不起眼處還細細刻著兩個小字:“等我”,若不是陽光恰巧映在上面產生反光,恐怕是不會注意到的。
我疑惑了,這兩字是這琴本來就有的還是那少年刻來給我看的?若是後者,他讓我等他什麼呢?我急切地想當面見他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