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絕色容顏立即露了出來,依然是那般不可逼視,可是習玉卻覺得她似乎少了什麼珍貴的東西,她眼睛裡曾經比珍珠還要純粹的天真光芒沒有了,反而多了一種妖嬈嫵媚的味道。她有些慌亂,不過還是定了定神,輕道:“我……我有自己的選擇。”
習玉只覺匪夷所思,“你自己的選擇?!”她叫了起來,“你的選擇就是放棄相愛的大師兄跑來和這個色狼鬼混?!”
“司馬姑娘,謹慎你的言辭!”朱顏在後面有些嚴厲地提醒著,習玉恍若不聞,只是瞪著思意婉。
思意婉臉上微微一紅,“你……你什麼也不懂的……”她低聲說著,與以前一樣,她一慌,手指就會絞在一起,“我沒有辦法……我能怎麼樣?世上只有他……只有他能與我相配……先前我並不知道他竟然是……我有我的選擇,你別管我了!你也會一樣的!”
她先是結結巴巴,後來忽然有些急躁,說完掉臉就跑,習玉急忙要追,朱顏卻用力抓住她的袖子,厲聲道:“司馬姑娘!公子還在滄海廳相候!請儘快隨我過去!”
她的手勁奇大,想來也是練武之人,習玉身不由己地被她拉著向後走去,她踉蹌著回頭,思意婉火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迴廊盡頭。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習玉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它是真正發生的,她也不知道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是痛惜,是憐憫,還是疑惑?她不知道,可是她的心跳的好快,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一般。
“公子,司馬姑娘來了。”朱顏停在一扇雕花木門前,恭敬地說著,過了一會,裡面傳出一個慵懶低柔的聲音,似乎倦倦的,“還不快請進來?”
霍地一下,木門被人開啟了,原來裡面站著兩個侍女,聽見吩咐立即開了門。朱顏把習玉往裡面輕輕一推,低聲道:“想活命,就不要招惹公子。就看你的命好不好了。”
習玉不由自主往裡面走了一步,卻見這個滄海廳甚是樸素,地上鋪了平整的木板,一扇水墨屏風擋在眼前,後面影影綽綽,似乎也沒什麼裝飾。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走進去,卻聽旁邊那個侍女輕道:“姑娘請脫鞋,請把大氅交給奴婢。”
習玉只得乖乖脫了腳上柔軟的綢鞋,旁邊兩個侍女上來替她卸下身上的大氅,兩雙手有意無意地在她周身摸了一遍,似乎是確定她身上沒有帶任何利器,這才作了個手勢請她進去,然後她們一齊退了出去,木門輕輕合上。
屋子裡安靜無比,習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吞了一口口水,光著腳走進去,繞過屏風,卻見四周放著熊熊燃燒的火盆,大廳正中鋪著寬闊的厚實皮毛,上面架著一個小案,鶴公子背對著她半躺在皮毛上,漆黑的長髮撒在上面。他穿著寬鬆的黑色袍子,修長的手指正摩挲著一個白瓷酒杯,也不說話。
習玉定了定神,可心頭還是忍不住開始顫抖,眼前這個人明明是悠閒地躺著,明明有天人之色,她卻有一種面對妖孽怪物的感覺,好像他隨時會脫去人皮變成妖怪張開嘴吃了自己。
“既然來了,怎麼不坐下?”他忽然開口,然後手指微微點著自己身邊的空位,“過來。”
習玉捏緊拳頭,慢慢走過去,皮毛很軟很舒服,她卻覺得踩在刀尖上那般痛苦。她坐了下來,定了定神,輕道:“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很多事。”
鶴公子仰頭喝乾杯中的酒,將酒杯往案上一放,然後他轉過身來,妖嬈的眼睛在習玉蒼白的臉上微微一轉,很滿意地看到她的臉色變得更白。
“哦,你想談什麼?你是我的貴客,請隨意。”
習玉忽然有一種撞上無形牆壁的感覺,這個人深不可測,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看穿他的心思,他是喜是怒,是悲是樂,所有的情緒全部掩藏去幽深漆黑的眼底,變成妖一般的魅力。
她咬了咬牙,終於說了出來,“我想見念香,我要知道他平安無事!”
鶴公子忽然笑了起來,他那樣美麗的人,笑起來當然更加好看,可是一個人如果眼睛裡沒有笑意,還笑的十分開心,那個情景只怕也不會讓人產生欣賞的感覺,至少習玉被他笑的寒毛倒豎。
他忽然撐起身體,湊過來,習玉只覺他妖嬈的臉忽然急速湊近,她嚇得急忙向後仰了一下,他卻並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看著她。習玉心頭狂跳,勉強作出鎮定的模樣,與他對望。
半晌,鶴公子忽然輕道:“你這個小笨蛋,要和我玩心計,還早了八百年呢。你覺得我會讓你們倆見面麼?你覺得我會讓你們見面之後互相安心麼?還是你覺得我是個仁慈的人?”
習玉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