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區的農戶,遙家表面上以耕種維持生計,實際上乃製藥名家,專治各種不育不孕之症。據傳言,只要服用過遙家秘製“送子仙丹”之人,就連七旬老人都可再得一男半女。
正因此藥只有天上有,人間屬罕見,上門求藥的人幾乎將遙家門檻踏破,更有甚者出言恐嚇,最終出於無奈,遙氏家眷隱居山林不再造福百姓,但雖如此,送子仙丹依舊代代相傳,縱然不替人醫治,也不能丟了老祖宗遺留下的這門絕學。
單憑這一點,暮夏染便可認定身為製藥皇族的玉峙仁,在稽核女囚名冊時注意到了遙紫芸這名女子,更知曉遙家煉丹製藥的悠久歷史。玉峙仁找上遙紫芸應該就是為了求藥,不過這等機密之事必然不能讓旁人知曉。所以玉峙仁以監管之名暫居新寡村,這一住已是半月有餘。
綜上分析距真相應是十有**,如今,必須有一名信得過的女子混入新寡村接近遙紫芸,弄清來龍去脈,再請遙紫芸指證玉峙仁不具備延續香火的能力,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
由此一來,便可在私下要挾玉峙仁交出玉峙之,一旦確定玉峙之已不在人世,立刻將此等醜聞公之於眾,屆時,蜚短流長盡人皆知,老皇帝得知此事後,定會龍顏大怒,輕了說,玉峙仁的皇帝夢落空,重了講,欺君之罪,性命不保。
暮夏染不辭勞苦,追查跟蹤其長達五年之久,終於找到比殺了玉峙仁更要暢快淋漓的突破口!
而可以執行的女子選必須是玉峙國子民,且是正值待嫁年齡的處子。
暮夏染率先想到墨雪雁,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將如此艱鉅的任務交給墨紫雨。何況還要在脖頸上烙印不可磨滅的“叛”字疤痕,處於私心他絕不會指派墨紫雨執行任務。
計劃如下:墨紫雨詐死離開玉峙國主城,返回暮夏國隨時候命。墨雪雁嫁入鄰國村鎮,迎娶她的人家就選在玉峙國士兵返城的必經之路上。當士兵們燒殺擄掠、搗毀村落時,墨雪雁主動交代自己乃玉峙國百姓,且剛嫁到夫家,待驗明正身之後,必然會將墨雪雁押送新寡村,執行下一步接近遙紫芸的計劃。
而墨家長輩,雖不知家中二女乃是暮夏染自小培養的細作,但生性貪財的墨掌櫃,收下暮夏染購買墨家兩名小女的大筆銀兩,問都未多問便應了這樁交易。並且同意離開玉峙國主城,久居山清水秀的暮夏國頤養天年。
可是,原本這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因為墨雪雁真的患上風寒只得暫緩。湯藥沒少吃,病情卻更重了。時間不等人,倘若再不行動的話,恐怕玉峙仁的不育症都治好了。
正當暮夏染一籌莫展之時,墨紫雨主動提出執行任務,暮夏染自是一口回絕,寧可再想其他辦法也不能讓他心愛的女子以身試險。
然而,墨紫雨卻自作主張與墨雪雁調換了角色,當暮夏染收到訊息,馬不停蹄趕到村鎮的時候,玉峙國士兵已然掃平了那塊土地,同時,墨紫雨按照制定計劃,鋃鐺入獄。
而之後發生在新寡村的事,暮夏染不甚瞭解,一來他無法靠近新寡村半步,其二,玉峙仁的行蹤詭秘,出入此地連個貼身侍衛都不帶,更別說可通報訊息的眼線了。
再見到墨紫雨,是一年之後的事,她懷裡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腹中還懷著一個,這一幕幾乎將暮夏染打得暈頭轉向。他承認,當時的他徹底失去了冷靜,那是他深愛的女子啊,換做誰,任何理由,都無法使他釋懷,所以,不等墨紫雨開口解釋,他因氣憤及痛心,初次動手打了她,怒斥她是違背師命、自不量力的愚蠢至極的笨女人!
當晚,一顆打胎藥丸便呈現在墨紫雨面前,墨紫雨唯恐暈功動了胎氣,只得冒著瓢潑大雨奔出山洞,但她哪裡躲得過暮夏染的追逐,三兩下便被他輕易擒獲,緊接著,又被暮夏染點了定穴,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孩子流出體外。
墨紫雨淒厲的哭聲穿透孤寂的黑夜,覆過暴風驟雨的嘶吼,她雖已是孱弱無力,卻強撐身軀對暮夏染拳打腳踢,絕望且仇視的冰冷目光瞬間撕碎了暮夏染的心。
最終,她倒在血泊中,淚眼婆娑,喃喃地念著,孩子,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
“師父,暮夏染……”喬曉佳無視士兵們疑惑的目光,無視段瑞龍雪亮的刀刃,聲音顫抖地呼喚著他。
她跪坐在他身旁,托起他的頭部,讓他枕在自己的腿前,淚水悄然滑落,她確實沒有想起所有往事,只是看到他對她的好,以及,他逼她墮胎的一幕。
她不是墨紫雨,所以不恨他,她又是墨紫雨,不止深切地體會到他所給予的關懷及愛護,並且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