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用光沒有關係?那阿南要把糖葫蘆串全買下來。”
顧家琪反覆問話,王雪娥笑容漸收,看著手裡的大額票據,就像是滾燙的燒炭一樣。她抱起小孩,滿軍營找謝天放。
王雪娥急問道:“師哥,你跟我老實說,大人,大人有沒有買賣軍馬火器?”
謝天放乾笑了下,道:“師妹怎麼這麼問?”
“師哥,你就不要瞞了,大人這兩年給夫人的銀子從哪來,要是她留心眼,讓京裡的人來查,可怎麼辦?”
謝天放神情有變,把王雪娥帶到無人處,道:“京裡有人來查,這事你從誰那兒聽來?”
王雪娥擰眉,氣急敗壞地斥道:“這還要問,夫人害大人又不是第一次,她只要跟池太師這麼提一提,不就露諂。”
謝天放緩了神色,虛驚一場,讓她不要聽信謠言。王雪娥跺腳,埋怨地瞪了眼,衝去張德先那兒,抓起韋婆子,判官筆擲出,韋婆子左半葉耳朵削落,釘在木牆上,滴下血珠。
韋婆子驚懼得暈死,王雪娥潑鹽水把她弄醒,另一支判官筆抵著她的喉嚨,喝道:“說,賬本在哪?”
“什、什麼賬簿,我不知道,老婆子不知道。”韋婆子哭叫道,滿臉淚涕血汙。
王雪娥再揮,另半葉耳垂齊根削光,韋婆子慘叫哀號,王雪娥揪著她的衣領,冷冷威脅道:“說,在哪裡!”
“送、送走了。”韋婆子痛苦嚎啕,總督府出事前,池越溪就託人把賬簿帶到帝京。
“信呢?”
“都燒光了。”
第七回 由來春夢最易醒 保命要緊上
話說王雪娥從韋婆子處詐出賬簿一事為真,又得京中太師已收信,頓時魂飛天外。
謝天放較為鎮定,鎖住韋婆子,把王雪娥、張德先帶到營外,商議如何解決這一難。顧照光確實收受賄賂、販賣軍糧、虛報傷亡數多領撫卹金等,但這種事是軍中慣例,也可算是陋習,基本每個將官都有份。
這是其一,其二,蕃鎮武將為官,必須上下打點,這條線可以摸到兵部尚書那兒,直到**貴人。就算是皇帝跟前的司禮監秉筆宦官那兒都會有一份禮金,這裡頭的事要多深有多深,情況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這不是一本賬簿能告得了的彌天大案,也不是池越溪這個深居繡樓的大家閨秀能弄得明白的事,謝天放懷疑,池越溪得到有心人的幫助,偽造賬簿,捏造首犯,好致顧照光於死地。
“從今天這次未遂譁變看,這個人是要取大哥代總督之位。”這是謝天放的個人判斷。
張德先冷笑,道:“這與咱家何干。”
謝天放回道:“公公,家齊少爺畢竟姓顧。倘若池太師將賬簿上達天聽,顧氏落得滿門抄斬,家齊少爺也逃不脫。”
“那個不長眼的畜生,爛蚵仔糊了他的眼,臭豬油蒙他心肝。。。”張德先連番咒罵顧照光,形勢所迫,他不得不與王謝二人合作,他問道,“那你說,要咱家如何做?”
謝天放要他指認士官譁變未遂時,挑撥離間的異心者,防範幕後主使。
張德先猶豫不決,那些人都是李夫人(顧照光前妻)留給自家少爺的班底,把名單交出去,就是把命都交給顧照光這個不可靠的背叛者手上。
謝天放道,他可以擔保這些人官職不變,只要他們沒和池越溪勾結。這話讓張德先下定決心,說他去擬名單。
王雪娥看著自己的師兄,在這危機時刻,她很想做點什麼幫助顧照光。
謝天放說另外一件要緊事,就是做假賬,把所謂的池越溪嫁妝全部寫進善事開支,一個銅子都不能多留,來個查無實據。
“池太師手上一定有李夫人的私房錢賬目,不能做假。公公,你可千萬要留心,不要因小失大,把滄州李家牽進這事。”
張德先哼聲點頭,道:“不用你叮囑咱家也知曉輕重緩急。”
紫襄樓的貴重物,都是有登記,還有一份名冊存在宮裡,誰也做不了假。這些年,張德先是靠著李夫人留下來的田莊收益照顧少爺,也是有據可依的,不怕人查。反倒是總兵府這些年的賬,一塌糊塗,才得小心。
張德先留下這話,自去整理名單。
王雪娥心急,又恨張德先興災樂禍,早知如此,這事兒就不告訴他,讓池家人把滄州李家也拖下水。
謝天放道不能這麼說,這事和張德先通氣,是防著他背後給大人捅刀子;現在,張德先知道自己和顧府是綁在一處,就不會耍什麼花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