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容國的容嫻漂浮在半空中,她低頭看著腳下的土地和氣運澎湃的浩然江山,不免微微嘆了口氣。
她的身體真要留給那位烏尊作嗎?
總覺得剛剛離開就後悔了呢。
但容大佬卻從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出爾反爾的人呢。
她身影輕輕飄動,如青煙雲霧,朦朧含蓄,剛準備返回去時卻驀然頓住了。
“……你是剛剛死的嗎?”一道遲疑的聲音忽然傳來。
容嫻支著額頭,微微側頭看過去,看到一位身穿青袍的儒生正捧著一朵蓮花站在不遠處的樹後面。
“你看得見我?”容嫻慢吞吞道。
儒生弱氣道:“看得見,不過看不大清楚。”
只能看到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穿著很講究,舉止也高貴優雅,就是臉長什麼樣朦朦朧朧的。
“顏睿。”容嫻慢條斯理的喚道。
顏睿下意識應道:“嗯。”
隨即他猛地反應過來,震驚道:“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認識?”
“唔——”容嫻漫不經心的發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單音節。
她的記性還沒那麼差,當然認得顏睿是誰。
畢竟顏睿手上捧著的還是她的蓮花呢。
看樣子,顏睿已經將這蓮花煉成了他的法寶。
“我們見過的,先生的學識很讓人敬佩。”她純良的一笑,從虛空中落下,她的聲音清亮中帶著一絲年輕的朝氣蓬勃,很容易讓顏睿心軟。
畢竟修士都是按修為看輩分,而不是看年紀。
但真正遇到一個純良稚嫩又年輕的好似傻白甜一樣的‘孩子’,很難不心軟下來。
顏睿目光落在她飄忽的魂體上,手掌輕輕拂過蓮花,蓮花上頓時迸發出一道柔軟的光芒。
這絲光芒直直撲向容嫻,並與她融為一體。
而讓人為之訝然的是,這光芒入體後,容嫻的魂體竟然凝結了許多。
顏睿看到這一幕,欣慰的笑了笑。
儘管他依舊看不清這姑娘的面貌,但好歹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只要每日幫這姑娘凝聚一次魂體,一個月後,他便可以清楚的看清這姑娘的長相了。
顏睿想到這裡,認真的詢問:“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是、是怎麼死的?”
魂體在這滿是修士的外界中亂跑十分危險,一不注意便會被邪修抓去煉成器靈。
更何況這姑娘魂體雖弱,卻乾淨的沒有一絲因果牽連,對於某些修煉靈魂的修士或者邪修來,這可是上好的材質。
顏睿一想到這姑娘傻傻的什麼都不懂卻在外面橫衝直撞,便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容嫻伸手撫平衣袖上的褶皺,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服飾華貴無比,面上一派真爛漫:“你可喚我藜蘆,我不記得自己怎麼死的。”
她起話來語調都是輕鬆歡快的,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對她來所代表的意義。
顏睿神色糾結了起來,他斟酌了下詞,問道:“那你還記得什麼?若沒有未了遺憾,怎會停留在人間?”
容嫻語氣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為何沒有遺憾就不能留在人間,不留在人間,我沒地方可去。”
頓了頓,她以一種古老貴族詠歎的腔調道:“我由黃泉冥府而來,前往三十三重界,如今正路過人間。”
顏睿、顏睿哽了下,這才道:“你的我差點就信了。”
容嫻頷了頷首,單純無害道:“信了就好,畢竟我從不謊。”
顏睿:“……”
不知為何,他覺得藜蘆的這句話就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襖。
他輕咳一聲,忙在心中向聖人告了聲罪。
在心中非議她人實不是君子之風。
他緩了下,若無其事的問:“藜蘆姑娘要去何處?”
容嫻沉吟道:“這大概是我聽過的最複雜的問題了。”
顏睿無語,問一句去哪兒到底複雜在哪裡了?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容嫻施施然道:“我不想告訴你我想去哪兒,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從不謊的人,基於這個前提,你問出讓我不怎麼願意回答的問題,實在讓人為難。”
她語調的尾音帶著煩躁和困擾,似乎真被顏睿給難住了。
顏睿覺得自己的溫潤如玉保不住了,他強忍著沒有露出猙獰的面孔:“你直接告訴我‘不想’三個字很難嗎?”怎麼就那麼囉嗦。
容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