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佑被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震懵了,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三步並兩步的來到容嫻面前蹲下。
他低頭看著正在一筆一劃刻著碑銘的容嫻,聲音有些哆嗦道:“容、容大夫,您不是在開玩笑?”
容嫻斜睨了他一眼,笑得百花齊放:“我以為天佑知道,我從不開玩笑。”
她回憶了下當年讀取姒臻記憶時一閃而逝的名字,沉吟片刻,指尖在石碑上劃過,一道道無形的劍氣在石碑上竄過。
然後孫天佑便看到石碑上整整齊齊寫著一行字——姒鳳兒之墓。
在這行字的旁邊還有一個不太準確的時間,孫天佑算了算那個時間段,發現那居然是十六年前的某日。
孫天佑一頭霧水,不經意間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墓碑後面還有一行字:“你我殊途,永不同歸。”
孫天佑雖然不太懂這句話有何意義,可只要想想容大夫之前說的這墓碑是刻給自己的,臉都裂了。
他輕咳一聲後,還是沒忍住詢問道:“那個,容大夫,姒鳳兒才是你的真名嗎?”
容嫻聽到他的詢問後立刻收回了手,還蔓延在四周的劍氣也隨著消失。
容嫻眉眼彎彎,意味深長道:“這要看你問的是哪個‘我’了。”
靈魂的本我,那肯定不可能叫姒鳳兒了,她從來都只有兩個名字,一個容嫻,一個息心。
至於藜蘆這個名字,她是不承認的。
而身體的自我,那確實是叫姒鳳兒,但身體是由本我操控的。
咳,這說起來又有些繞口了,也很考驗智商,所以容嫻也就沒有多做解釋了。
因而孫天佑一臉茫然完全沒明白容嫻在說什麼,他傻兮兮道:“難道還有好幾個容大夫不成?”
容嫻站起身來,她深深的看了眼孫天佑,驚歎道:“瞧瞧你那空空如也的腦子,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她拂袖揮去,地上的石碑已經消失不見。
容嫻放鬆了身體,朝後倒去,正巧便倒在了軟塌上,她慢條斯理道:“不要在糾結墓碑這墓碑究竟是不是刻給你口中那可憐的容大夫的,那毫無意義。”
她隨手將醫書從身下拿出來翻看著,口中漫不經心的朝著呆愣在原地沒有回過神來的孫天佑道:“事情做完了便出去吧。”
孫天佑應聲後,剛轉身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他沉默了片刻,說:“雖然我不太懂,但是容大夫,我會拼勁全力保護你的安危。”
容嫻抬眸看向孫天佑,抿了抿唇道:“要聽實話嗎?”
孫天佑遲疑道:“……要。”
容嫻立刻便耿直道:“如果是連我都攔不住的敵人,那你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你的拼勁全力,其實沒有任何作用的。”
孫天佑:“……”
他耷拉著臉道:“容大夫,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候說話很想讓人打一頓?”
容嫻眨眨眼,一臉純良道:“我想你不是第一個。”
孫天佑學著她的模樣也眨眨眼,眼底的笑意湧了出來:“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容嫻低笑了一聲,聲音帶著明顯的警告:“這裡沒有容大夫,記得下次不要再記錯了。”
孫天佑神色一緊,立刻應道:“是,堂主,屬下明白。”
容嫻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醫書上,孫天佑也識趣的離開帳篷,安靜的守在了外面。
但躺在軟塌上的容嫻臉卻黑了下來,她猛地將書砸向了床角,那毫不留情的模樣完全沒有在外人面前展現的那般喜好醫書。
“小金,給我下去。”容嫻語氣危險的命令道。
盤臥在軟塌一角裝死的小蛇:它都委屈的縮這麼小了,不佔地方了,大魔頭竟然還不讓它上榻。
它就是不走,不睡在飼主身邊的蛇不是條好蛇。
然後,它直接被飼主用掌風掃出了帳篷。
守在外面的孫天佑看到憑空而降癱在地上的死蛇眼角一抽,假裝自己又聾又瞎。
阿金嘶嘶的吐了吐芯子,身上黑光閃過,變得頭髮絲細竄到孫天佑頭頂不挪窩了。
阿金:它是一條需要冬眠的蛇。
孫天佑身體一僵,用手撥了撥頭髮,想要將阿金給找出來,結果怎麼都找不到,他沉著臉靠在帳篷邊生悶氣。
夜色漸深,風雪停住。
容嫻盤膝坐在軟塌上,目光看向玉霄門的方向,眸色晦暗莫測。
清波他們真能沉得住氣,到現在還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