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賢看安寧不語,以為她沒聽懂,於是換了種簡單粗暴的解釋:“反正就是不博,我們鐵定得死,還拉著全世界墊背。博,還有一半的可能性跟著世界一起活下去,就這麼簡單。”
“額……恩,我明白了,謝謝孫隊長的解釋。”安寧被孫賢即使纏著繃帶也很拼的氣魄嚇到了,趕緊點頭。
安寧出了醫院的門,天開始放晴了,太陽從密佈的雲層中慢慢顯現出來。安寧盯著那雲下的微紅,絲毫不覺得刺眼。她很想問問那遠在天邊的master,為什麼要挑選他們,作為博弈的棋子。
被選出的博弈者,即便不是懦夫,也都不是英雄般的人物,只不過是生活在這個城市中再平凡不過的小市民,有自己的私慾,有自己的恐懼,沒有信仰,沒有崇高的目標,只有在自己的生命和利益受到威脅時才會挺身而出。如此自私而普通的我們,可以成為神嗎?安寧望著太陽,久久未動。
也許混沌說的對,我們根本就沒有成為守護神的覺悟。安寧輕輕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子,追求的無非是安安穩穩的生活,簡簡單單的一個家。金錢名利她不在乎,道德大義她不敢想,人中龍鳳她不奢望,這個自幼被家庭保護的很好的女子,渴求的,僅僅是溫飽無憂、風平浪靜的一生。
可即便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個願望,對於某些人來說,也是一輩子難以企及的一個夢。
比如蘇鶴清。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透著極度的不友善:“16號,上次幾個被你打傷的兄弟,我當是他們太沒用,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欠賭場的債,可就不能不還了,你說是不是?”
蘇鶴清幾乎要捏碎了手機,他極力平復自己燃起的殺意,沒有感情地吐出幾個字:“我的電話你怎麼知道的?”
“哈哈哈,還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大帽子,我說你這次究竟惹了什麼樣的人物啊,把你的行蹤底細全倒了個痛快。我勸你要是識相,就老老實實聽話,回來賣命賺錢。反正我們知道你藏在哪個鼠洞裡,也知道怎麼對付你那超能力。真把你爺爺們惹急了,小心端了你的窩!”電話那邊的人撂了一句狠話後,就掐斷了電話。
混沌!我一定要殺了你!蘇鶴清憤怒至極,拳頭咔咔作響,手機生生被捏碎成一堆廢鐵。
蘇鶴清站在原地,腦袋嗡嗡作響,耳邊不停重複著痛苦的迴音: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來打擾我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我從一隻四肢著地的狗,好不容易一點一點變成了雙足站立的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從籠子裡出來後我沒有再害過別人,可為什麼現在要把我拉回深淵?
自己,只不過想過安穩的生活,有一個簡單的家。
一分鐘,三分鐘,十分鐘……蘇鶴清將頭放在水龍頭下,用刺骨的冰水麻木著自己的神經。冰涼的觸感刺激著身體的毛孔,讓怒不可遏的他漸漸恢復狼。
他靜靜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冷水從臉上滑下,流過他修長白皙的頸和分明的鎖骨,他沒有在意。如果不是傷口自愈的異能,這具身體,估計早已破敗不堪,疤痕累累,骯髒可鄙了吧。或者,連留疤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蘇鶴清,不知自己是該痛恨命運,還是該感謝命運。
回過神來後,他開始考慮應該做些什麼,決定還是先去買部手機,以免錯過重要事情。
蘇鶴清是在醫院門口碰到發呆的安寧的,後者正仰望天空,一臉哀怨。蘇鶴清考慮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打了聲招呼。
“啊!蘇……鶴清,早安!”安寧有點驚慌地跟蘇鶴清打招呼。
看來我打擾到她了。蘇鶴清想。自從得知安寧與韓逸塵走的很近,他就看不透眼前這個女子了。對安寧,他開始帶有提防。
“你怎麼到醫院這邊來了?”蘇鶴清問。
“我是來看孫隊長的,你嘞?今天不是休假嗎,這是要去哪?”安寧說話有點拘謹,畢竟,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瞭解蘇鶴清。即使他是那樣的溫柔,也讓安寧感到一種無形的距離感。
“我的手機壞了,打算去超市重買一部。”蘇鶴清答道。
“超市?你說的是商場吧?”安寧以為蘇鶴清口誤,不過蘇鶴清接下來的話,顛覆了安寧對蘇鶴清的印象。
“便利超市沒有賣手機的嗎?”蘇鶴清嚴肅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恩……目前沒有看到哪家便利超市有賣手機,我可以請教一下你上一部手機是在哪裡買的嗎?”安寧不敢相信蘇鶴清會犯這種常識性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