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清醒過來之後,立刻翻身而起,身體電射到封焰身側,按住他的手腕,元力源源不絕地貫入他體內。
但是一瞬過後,秦浩的心裡就像有一桶冷水澆落下來,一片冰涼。
沒用,連一絲作用都沒有。
他察覺到封焰體內的內臟早就破碎,之所以到如今還能不死,就是因為一道強橫的元力封住他最後一點生機。
這道元力吊住了他的性命,讓他不死,但想要救活他,絕不可能。”沒用……的。”封焰一開口,口中就湧出一團暗紅色的血液:“範合在我體內注入一道元力,又打碎了我的內臟,他對御獸宗弟子說過,只要別傷到要害,要怎麼折磨到行,三天之內,我絕對不會死。”
封焰苦笑著:“你將我腿上的那殷布撕去。”
秦浩雖不明他的意思,卻也照著做了。嗤的一聲,那段碎布如蝴蝶般飛散,露出了封焰的大腿,只見到他的大腿上滿是一道道刺目的刀痕,鮮血涔涔。
秦浩冷冷問道:“這也是他留下的?”
“不是。“封焰搖頭:“這一年來,我殺了許多人,其中有該死的人,也有不該死的,每殺一個不該殺的武者,我就會在自己的…咳咳……腿上刻下一道印痕,提醒自己時刻不忘。”
秦浩瞥了一眼,發覺上面有三十五道裂痕。
“我曾對自己說過,來日大仇得報,一道印痕,就在我身上留下十刀……”封焰苦笑著:“如今看來,這個債是還不了的。秦浩哥哥,你知道我最遺憾的是什麼嗎?”
秦浩沉聲道:“你想報仇?”
“不是。”封焰涼涼笑道:“我最遺憾的,是最新的三道印痕。”
秦浩看到上面三道最新的痕跡,發覺那三道刀痕皆是深可見骨。
“這三人,是三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封焰笑聲越來越大,道道殷紅的血絲湧出口中,滴落地面,濺開一朵朵血色的梅花:“沒想到我也會淪落到這樣的一日,連三個嬰兒都不放過,.秦浩當場愣住。
襁褓之中的嬰兒?他的雙目一片空洞,腦海空白,只是呆呆的抱著封焰。
半晌過後,一直站在身後的雷剛搖了搖他的手臂。
秦浩回頭。
雷剛搖頭,沉聲道:“他死了。”
秦浩雙目漸漸恢復焦距,定睛一看,察覺到自己懷中那男孩的身體,已失去了溫度。
“將他好好安葬吧!”雷剛思索一瞬,緩緩道。
秦浩放開了封焰,對雷剛道:“將你的長劍借我。”
雷剛不明就裡,卻是條件反射地將長劍拔出劍鞘,遞了過去。
秦浩接過劍,一劍劈在封焰屍體的腹部,血液四濺。
雷剛登時愣住,而在宅內的百餘名萬劍門弟子,腦海亦是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那個少年不停地出劍。
“第一刀,第二7'……”
秦浩低聲自語著,一旁的雷剛聽得秦浩的聲音,終於明白秦浩這麼做的緣由。
“一百九十二,一百九十三……”
秦浩彷彿不知疲倦地揮動著手中長劍。
“三百五十。”秦浩最後一劍,將那長劍插入封焰腹中:“你欠的債還不清了,但你既然受盡折磨,也算是抵償一些罪孽,希望我這麼做,能讓你心內好受一下。範合,這名字我記住了。”
秦浩話音落下,手中陡然升起一團火焰,竄向那倒地的屍體。一陣滋滋聲過後,所有的罪孽、痛苦都化為一團飛灰。
直到日暮時分,強盟才將城內所有的傷員安置好。
秦浩站在倒下的城牆之上,雙目望著一片瘡瘼的百烏,有些迷茫。
雷剛悄悄走到他的身後:“怎麼,心裡難受?”
秦浩搖頭:“只是封焰問我的問題,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我知道,武者行走在世間,或是爭奪武技,或是為了驗證武學,諸多紛爭,難免殺戮纏身。但強者就能隨意踐踏弱者的原則、性命、乃至尊嚴,能夠隨意侮辱所有的人性?”
雷剛聽完後,淡淡一笑:“你知道以前風羅城的人是怎麼活著的嗎?”
秦浩搖頭:“你說,我都聽著。””風羅城的人,是罪族,是賤族,身份低微,本身又難以踏人修煉之道,就連販夫走卒都能隨意辱罵我們一句,‘呸,賤人!’,那時候有多少罪族的人敢反抗?”
“我們一族的孩童多少還在學步時就被人隨意欺凌?多少罪族的人在外遭人虐殺,而無一人過問?當那些人倒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