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鐵,“當然認得出,像我們做買賣的,對大買主的面孔素來過目不忘。”
滬森道:“李管家,你把掌櫃的帶到家裡認認人,我有其它的事要去辦,至於處置的辦法,依照老規矩。”
“那要不要請示太太?”
“不用了,按我說的辦。”
“是,大少爺。”
李管家付了掌櫃的一張美金,便領著他回到周家指認兇手,到了大門口,跟一個家丁耳語了幾句,瞬間家丁聚集了七八個小夥子,前院後院的找尋小桃。找了好幾圈,還是沒有找到,李管家讓他們候在院子裡等,自己去找淑慧。
此時已是午後,淑慧剛喝完中藥,在吃薄荷糖祛嘴裡的苦澀,李管家敲門進來,淑慧大概猜出為何事,不緊不慢的道:“李管家來的正好,吃塊糖吧,這糖是老爺從北平帶回來的,我們這的百貨公司裡沒有賣的。”
李管家頭也沒抬,發出低弱的聲音,“少奶奶,如此金貴的糖果豈是爾等小人能受用的。”
淑慧道:“讓你吃你就吃”,她抓了一把撒在李管家面前,“你吃啊。”
李管家只好剝了一塊放進嘴裡,一時間冰爽的薄荷氣息在口齒間瀰漫,他竟然說不出話來。
淑慧一塊接一塊的吃糖,咬的嘎嘣嘎嘣的響,目不斜視的道:“找我有事嗎?”
“少奶奶,大少爺讓藥鋪的掌櫃來指認購買藏紅花的人,掌櫃的已經來了,在院子裡候著呢,但是我們找不到小桃,想問少奶奶,知不知道小桃去哪裡了。”
“怎麼光指認小桃,藏紅花不是在大小姐的房裡發現的嗎,要指認也應該先指認大小姐啊。”
“這”,李管家不明白淑慧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是大少爺的意思。”
“李管家,在你的眼裡難道只有大少爺和大小姐,大少爺袒護大小姐,你也跟著巴結她,你認為我劉淑慧是個被冷落的少奶奶,所以我的話說了也是白說,全當廢話聽了。”
“哎呀,少奶奶,我可從沒這麼想過啊,府裡上下誰不認可少奶奶的地位,少奶奶的出生可是劉家的二小姐,是大少爺明媒正娶的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誰膽敢對少奶奶有微詞啊。”
淑慧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李管家識相的半跪在地,“少奶奶,你身子勞累,我給你捶捶腿。”
“不必了,你起來吧,這府裡有幾個像你這樣的明眼人,我的大姐視錢財為浮雲,我的弟弟天性放蕩,不學無術,劉家的家產遲早都是我的”,淑慧說的很無底氣,致高馬上有孩子了,如果琪雯生了個男孩,就算她父母不開口,依滬森的脾氣,也會將他接手的廠子還回去,她的收穫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李管家又剝了一塊糖塞進嘴裡,“老李頭跟對了主子,伺候少奶奶有糖吃,我馬上讓小子們去大小姐的屋子。”
“好啦,還嫌動靜小麼,這事已經板上釘釘了,是小紅這個忘恩負義的丫頭布的局,你們去處置她吧,按照大少爺的說法辦。”
“哎,少奶奶那我走了,以後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少奶奶儘管吱一聲。”
“放心,這次勉強讓某些人逃過一劫,以後你立功的地方多著呢。”
淑慧閉眼靠在椅子上,像是已經開始小憩,李管家默默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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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掩在群山中的村莊,小桃坐在和辰文私會過許多次的橋頭髮呆,這是一座破舊的石拱橋,欄杆上的花紋被風霜磨的幾乎不見蹤跡,有如辰文對她的感情。她今天最後去求他,求他回心轉意,但他的鐵石心腸表露無疑。
男人真是很奇怪的動物,臨死之前,小桃終於領悟出成人世界裡的一個道理,她明明看到他對茯苓溫和有加,柔順的像只兔子,可他展現給她的,是隻兇殘的獅子,對她咆哮,辱罵,罵她是個**。
我怎麼會是**呢,小桃挑起眼睛巴望湛藍色的天空,她不懂,她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被拋棄了,她甚至懷了他的孩子。她十八歲,沒有愛情,沒有尊嚴,無家可歸,兩年前,周家一個丫鬟偷了太太一隻金鐲子,被吊在石榴樹上打的丟了魂。
天空飛過一群大雁,它們從北方翩翩而至南方,小桃想著,它們也許來自大小姐曾住過的城市,也許從大少爺留學過的國度漂洋過海,外面的世界希望下輩子能去走一走,哪怕能多進兩趟城,這輩子橫豎是到頭了。
她解開手邊的大紅色布袋,裡面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