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容,我懷孕了,驗過兩次孕,錯不了。”
于敏容這回不僅噗哧笑而已,變本加厲地拍案叫絕起來,“無巧不成雙,我也懷孕了!
只不過比你多驗過一次孕,現在科技發達,鐵定錯不了。“
佟信蟬怔然望著朋友,忘記自己的麻煩,久久才啟齒問:“誰的孩子?”
于敏容兩手一攤,聳了一下肩,“這得問孩子的爹,因為我來不及問。”
換言之,她跟陌生人上床了。佟信蟬知道于敏容雖然支援兩性平權,卻絕不是性解放者,更加關切地問:“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上一次我們在舞廳不歡而散後。”
她擰眉擔憂的問:“你沒被人強迫或下藥吧?”
“當然沒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守了六年寡,喝了幾杯黃湯就壞了事,看來要領個自由心證的貞節牌坊,又得重新算起,當然,這還不能算胡思亂想的晚上。”
“敏容,你懷孕了,要做媽媽了,你有想過要怎麼處理呢?”
“沒空想,這陣子我腦子裡總是黃韻玲的那首‘藍色啤酒海’。他的出現算幫我一個忙,省得我跑精子銀行。”接著她馬上哼出歌來,“藍色啤酒海,我想要一個小孩……”
佟信蟬截斷她荒腔走板的絃音,緊迫盯人地問:“可是——你是不是該查一查男方的名字,等孩子長大後,可以留給孩子決定是否要認祖歸宗。”
于敏容將肩一聳,堅決道:“不想,也沒必要,反正對方是個江湖小混混,外表雖稱頭,但看起來就是一副勇猛好鬥、趕著超生的模樣,恐怕活不到孩子上小學。好了,到此為止,別淨是談我。倒是你,家庭成員比我多上一倍,才剛鬧過‘地方獨立’,你敢馬上鬧革命、生下孩子嗎?”
“當然,”她這回早已拿定主意,唯一的牽掛是沒辦法完全斬斷對雷干城的情愫。
也許,她該考慮找個冤大頭嫁了,強迫自己安定下來。不成,她都要做媽媽了,不能老想缺德事,免得壞了胎教,於是她一臉嚴肅地宣佈,“我期待學習做個獨立自主的女人。”
于敏容勾著咖啡杯往她的茉莉花茶杯微碰了一下,滿意地說:“既然如此,咱們努力增產報國吧!至於男人,要他們統統閃邊涼快去。”
佟信蟬只顧著喝茶,沒應聲,心裡繞想著包包裡那三封署名給張李如玉的信,提醒自己搬家過後一定得原封不動地退還給他。
週日一大早,佟信蟬返回家門,陪母親去市場買菜。
十點時,佟青雲和丁香首先進門,佟太太因為女兒堅持搬出家門心頭鬱結了好些天,一看到佟青雲和丁香現身時,嘴角才浮現笑意,坐沒多久,兩人又說要去醫院看朋友,會在午餐前趕回來吃飯,於是,全家又只剩佟信蟬和佟太太兩人。
十一點時,佟信蟬將八仙桌張撐成橢圓形,蓋上桌巾後便開始排出碗筷,當她將一副碗筷擱放在雷干城拜訪佟家常坐的位子時,一手莫名地摩挲上自己的肚子,夢想有一日,她能這樣就近為他添飯、斟茶……做一個得他疼的媳婦,那該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吧!
“鈴……鈴……”
一陣門鈴響,把佟信蟬從短暫的幸福拉到現實中,她放下手上的器皿,轉頭問正在廚房裡忙的母親,“應該是大哥和雷干城吧,我去開門。”
佟太太以布巾拭乾手上的水漬,解下圍裙遞給她,往桌上瞄了一眼後,面無表情地解釋,“你哥和阿城今天不會到家裡來吃飯,碗筷你就不必擺那麼多了。媽有一件事得拜託趙媽媽,你幫我把蝦子挑完腸後,剝一下碗豆莢,還有甘藍菜蟲多,注意一下。”
說完快步走向大門。
佟信蟬聽到趙太太的聲音後,鬆了一口氣,照著母親的指示進廚房挑菜,於三十分鐘之內備妥一切,她本來是要直接轉回房間的,怎知走經母親的房門時,趙太太的一句話從門縫裡傳洩出來,遂教她轉了意,做起隔牆之耳。
“佟太,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辦,我一定照你的吩咐,幫阿城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
不過不是我要說,人真的是不能做壞啊,一做壞,就要造業,就要得到報應、遭天譴的。像那個天不蓋地不載活該受剮的英國洋鬼子李森,在新加坡就把有一百多年曆史的霸陵銀行給搞垮了,到頭來還不是在監獄裡得了腦癌,這不是報應不爽是什麼?“
佟太太一臉尷尬,想反駁趙太太卻不知怎麼啟口,因為這條巷子的人都知道趙先生當年也是聽了小道訊息,進東南亞外匯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