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輕易給予確定的答案。
聽完他的資料報告,紀墨然只覺得地裂開了大縫,而他的心正不住的直往下掉落。
“如果要以那些參考資料來看,那豈不等於有六成左右是連五年存活率都沒有的?更別說有百分之二十至五十的比率無法得到緩解,那根本就連什麼存活率都甭提了……”他不禁要消極的反向思考。
“別這麼悲觀,要往好的方面想,別人能幸運平安的度過,你也能,你要對自己和現今的醫療水平有信心。”醫生好心的鼓勵他。
紀墨然不置可否的發怔,總覺得自己光明的未來突然變得黯淡無光,什麼希望都沒了!
“治療得愈早,治癒率愈高,千萬不要拖延,否則癌細胞會經由淋巴系統擴散,使身體喪失抵抗感染的能力,會變得愈來愈虛弱。”敲打著電腦鍵盤輸入病歷,醫生繼續叮囑。
“怎麼治療?就是所謂的化療嗎?”紀墨然憑著貧瘠的醫療知識問道。
“沒錯,我們會合並放射線治療和新的組合型化學治療這兩種療法……”醫生不厭其煩的講解,預告著他即將面對的考驗。
他惶然恐慌的聽著,因為醫生對於化療的細節和影響並沒有深入解說,甚至只是簡略帶過,但就算他說了,沒有親身體驗,也無法意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據他所知,化療的副作用雖然因人而異,但還是常聽見許多癌症病患頭髮掉光、吐得半死、食不下咽、難受得像死過一回……
難纏的癌症威脅了他的生命,洶湧的恐懼擄掠了他的心,負面的想法霸佔了他的腦子,忽然之間,眼睛裡彩色的世界,全都成了一片鬱沈的灰……
突如其來的噩耗重重的打擊了紀墨然,茫然的心抓不著真確的感覺,只有一片的渾沌混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車回到家的,渾渾噩噩中最清楚的是“淋巴癌”三個宇,像張牙舞爪的野獸在他眼前示威,威脅著將他拆解吞噬。
他頹坐在沙發上,視線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這個時間全家人都不在,他們各自為著事業、學業忙著,他們的生活都有目標,未來都很有希望。只有他,不得不緩下他的腳步,或許將緩得永遠跟不上大家,就這麼停滯,就這麼結束……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罹患癌症,也從來沒有想過在得知罹患癌症的時候如此惶恐畏懼。
他就像一隻展翅翱翔的鷹,在穹蒼中恣意盤旋時,陡地被射了一箭,瞬間墜落下來。
不難想象,那是有多麼的錯愕,多麼的不甘願哪!
他本來可以飛得更高的,他還可以更成功的!然而這癌症就像一盆冰冽的水,猝不及防的澆熄了他的雄心壯志。
一種難以言喻的顫慄感在全身蔓延,沁骨寒意無孔不入的鑽進他的五臟六腑,凌遲著他的意志。
他的世界彷彿忽然從繽紛變灰暗,從豐富變黯淡,教他無所適從。
他想勇敢面對,人家說無欲則剛,豁出去就可以跟病魔對抗,但是,他眷戀的太多太多了,他無法說服自己泰然以對。
他捨不得父母、手足、事業成就……而最最放不下的,便是心底最深愛的那個女人。
此刻,他光是想到自己可能得退出她的生命,無法與她共度未來,他就心如刀割啊!
相戀三年,感情根深蒂固、歷久彌新,他們在各方面都是那麼契合,彼此就是對方的歸屬,他不敢想象,倘若他有一天不得不撒手離去,她要如何承受死別的哀痛?
罹患癌症,除了接受治療與放棄治療兩種選擇,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他不可能什麼都沒做就等死,所以接受治療是必然的,但是結果如何,沒人能夠預料。
他該坦白的把實情告訴她嗎?讓她跟著他一起吃苦受罪,承擔心情與精神上的折磨?
假如不告訴她,那就必須找藉口暫時離開她,再獨自去接受治療。
可是,該找什麼理由呢?即便有好理由可以暫時離開,但是之後呢?那不可靠的存活率和復發的可能性,都將是往後生活的可怕隱憂啊!
抬手覆額,他苦惱閉目,不由自主的逸出鬱煩嘆息。
莫名其妙有了這個病症,已經將他向來的自信驕傲給打亂了,他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拿爵如怎麼辦才好。
一道鈴聲驀然響起,劃破了凝滯的寧靜——
正當紀墨然整個腦子都掛念著管爵如的這個時候,她彷彿就像心有靈犀似的來電了。
『哈羅,你人在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