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覺得你會贏。”我在說實話。他最擅長的就是在法庭上強詞奪理,以及從抨擊制度的不合理性入手,再證明當事方無法律責任。還有就是,他的作風,不計後果。
聽見那頭一聲嘆息,“我下午去你辦公室。”
在我的辦公室和秦廉針對案件討論近二個小時,一半的時間他在發呆,和在大學的時候一樣。秦廉不是個多話的人,但不說話的同時思維一定在動。然後他決定下來。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他終於恢復我比較習慣的那個自信戲謔的口氣,“為一個案子花費三小時的考慮時間已是極限。”
“你確定知道後果?”不論如何與秦廉都做過三年同學,趁我還沒有把他拖下水之前,我必須確定自己還有拯救他的可能。
“我會贏。”口氣狂妄的不可一世。
Hauck對於秦廉願意接這一案子,既是驚又是喜。問及與他之間的合同該如何擬定,即秦廉有什麼條件。
“二八分律師費。”他毫不猶疑。
果然。要價不低,合同一簽不論輸贏,即有400萬美金入賬,若果贏了,秦廉的大名更是要被捧上天。我在一旁鄙夷的看著秦廉的側臉,按我現在70萬美金的年薪,至少奮鬥5年,價錢還真是不低。
不過Hauck不介意,有人願意趟這個渾水,事務所的名譽比錢重要。
“需要任何幫忙請直言,”我送他下樓,在電梯口等待,“我當然比較希望案子能贏。”
“一定會贏。”不明白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自信從哪裡來,從我認識他到今日,一直如此,根本與我一週前在紐黑文見到的那個秦廉完全不同。
電梯聲響,他轉頭過來,“凝辛,耶魯三年,與你討論過的案子,我從來沒有輸過。”
門已經合上,我再想表達什麼已經來不及。但是,已經被安牧敲開的心,潮湧進的卻是來自於秦廉的感動。
全世界,只此一人叫我“凝辛”。
母親喊我“小辛”,爺爺喊我“辛辛”,初次見面的人喊我“沈凝辛”,認識的人喊我“Zoe”。
全世界,除母親外只此一人我告知過“凝辛”從何而來。
只在耶魯的JD三年,他喊我“凝辛”。回到香港之後,得知我的身世後,我再沒有聽過。
回到香港之後,我們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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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並不是一路針鋒相對回到香港。
CH 9
安牧晚間帶了夜宵來找我,是香氣四溢的蝦仁蛋粥。
我不希望秦廉的前途和錢途輸在這起案子上,於是連續幾天都在辦公室呆到半夜,必須花費全部精力以證明自己無愧。
關於安牧的部分我還沒有理清頭緒,面對時我仍顯得措手不及,尤其他當著蓋玥的面,拿出我的髮帶,強調說,“那天你留在我家的。”
“不用,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然後他問及是否對辦公室的新形象滿意,我不客氣的答道,“非常不滿意,完全不是沈凝辛的風格,”他在皺眉,“另外,一間律師事務所給人太過活潑的感覺並不是明智之舉。”
“你的意思是,它們還會變成原樣?”
我做無奈狀,“你直接找了我的上司,我並不想因為這點小事丟一份工作。”
陪榮琪去看爺爺推薦的兩個店面,集團的物業,一個山頂,一個半山,皆為近一千平米。榮琪問我的意見。
“考慮一下你開咖啡廳的目的,受眾物件,以及你自己的喜好,其他意見沒有。”
榮琪不悅,“含糊其詞,我乾脆把嬸嬸找來好了。”
“我媽肯定跟我一個腔調,”我笑,“咖啡館是你的,你想要什麼樣的就什麼樣,你嚷過要一間天花板上掛滿水袋金魚的鋼琴房,你想過植滿紫色風信子的花園,你還想過要滿是帥哥服務員的餐廳,你全部都可以實現。”
她大大地在我臉上親一下,“我還要你來給我做法律顧問。”
“付我酬勞即可。”我笑。
奇怪的是,對於榮琪的撒嬌、耍脾氣等症狀,我發現自己習慣性的右嘴角上浮消失不見。
回淺水灣的房子吃飯,三位上家都對榮琪的夢幻咖啡廳但笑不語。自然,接觸慣鋼鐵船運房地產基建碼頭飛機場,他們絕對無法想象榮琪所形容的“天花板上掛滿紙飛機,花園裡植滿紫色風信子,服務員全都要是帥哥”是怎樣一種咖啡廳。
印象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