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的心又像是要復活。我終於清醒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聽風琳姐說的。”
“你認識風琳?”
“認識呀。”
“你怎麼……”
“從你腿斷了之後,我就認識她了。那天晚上你又喝多了。我送你回家。你在大街上就是瘋了,追你都追不上。後來,你摔倒了。就那樣了。”
“你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何況那裡也不是我的家。”
“你就別麻煩了。我來是向替風琳姐做件事。你聽好了。她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
“一封信。”她把那封信放到我手裡。信是封好的。
“她說什麼了嗎?”我看著遠方。
“她說好好活著吧?”
“給你說什麼了嗎?”
“風琳姐說你是個好人,但不是常人。還說你是個喜歡自由的人。”
我聽到洋洋這樣對我說,風琳還是瞭解我的。
“你來——就只為送這封信嗎?”
“我也很想你了,順便來看看你。你什麼時候能回去,再喝個昏天黑地?”
我一下子想到酒吧裡那激動人心的音樂,還有騷動的人群,妖豔的飄一樣的少女。那樣的生活像是很遠了。在城郊度過的這一段日子,讓我擁有了一種新的生活,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更難以想到的是我對以前那樣在酒吧裡逍遙過日子的生活竟有點疏遠,覺得那是在若干世紀以前,而這樣的清靜清新的日子卻讓人有點懷念。誠然,好的東西,因為它好,所以就一直讓人懷念。
“你想回去嗎?”
洋洋問了個我一直在思索的問題。我還想回去嗎?我也說不清楚。況且我的手上還有一封信。
“洋洋,你回去吧。謝謝你來看我。至於什麼時候回去,再說吧。”
“好吧。我在城裡等著你。你可一定要去呀。”
洋洋轉身就走了。秋天的風就這樣漫不經心也是漫無目的的吹起來了。我看到他們倉皇而又憂鬱的徘徊在淒涼的土地上,像是在用他們優美又輕盈的筆來寫寂寥的詩。不知何時,我竟憂傷起來。這是很長時間都不曾體會的情感。洋洋來看我,而且還提到風琳,這可能是我不快樂的原因。
我把信放在桌子上,並不是很著急著去看。其實我一直在猜它的內容。這一段時間裡,只有風琳出現在我眼前,似乎也只有她對我好。我可能是這樣的一個人,你要是對我壞,倒還無所謂,但千萬別對我好,別人一對我好,我就覺得他是世界上值得珍惜的人。珍惜別人,是種牽掛,會讓人變得脆弱。我現在的心懷決定了我對信猜測的複雜。如果還是很久以前,我會輕輕把信撕了,但現在卻不能。現在只能把信輕輕撕開。
這是風琳的字,我還能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