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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此罪證據確鑿,竟是抵賴不得。

我吐出一個字,「是。」

又接著說,「安燃,我知錯,下次再不敢犯。」

沒骨氣,有什麼辦法?

人在屋簷下,尚且不得不低頭,何況我面前的,是一個翻掌就可以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男人。

安燃看著我笑。

他的笑總是冷的,薄唇那樣美,我甜甜蜜蜜親過千萬遍,那裡浮起的笑,卻是冷的。

—會,他才說,「你也知道有錯?」

聽出來沒?懲罰的前奏。

先定罪,才判刑,接著執行。

我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嘆一宣告鏡高懸。

再感嘆,安老大的問話,也必須回答。

我說,「是,我有錯。」

他靠過來,彎下腰,黑影籠罩我,遮住頭頂燈光。

他低聲問,「君悅,你知道監獄中,如何懲罰企圖自殺的囚犯嗎?」

我搖頭,虛心請教,「很可怕嗎?」

他不回答,又問,「君悅,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大哥,如何處死他憎恨的人?」

我還是搖頭,繼續虛心請教,「很殘忍嗎?」

安燃近在咫尺,凝望我。

他的眼神,彷佛可以穿透我,從眼睛而入,穿透視網膜,穿透一條條縱橫錯雜的神經,把遇到的所有,擊至七零八落。

可惜,我已經七零八落。

()

百萬重兵,去攻陷一個已經被攻陷的城池,何其浪費。

安燃又問,「你知不知道我要怎麼罰你?」

我搖頭,這次,沒有做聲。

「怕不怕?」

他這樣問我。

貼著耳,低沉,好聽的聲音,輕輕震我耳膜。

猶如當日他說要帶我走,同樣附耳,問我一句,「怕不怕」。

無緣無故,我就這樣紅了眼眶,喚一聲,「安燃。」

他等我說下去。

我乞求地看著他,「安燃,你帶我走,好不好?」

有時候出口的說話,未必有什麼理由。

我不需要理由,我也不知道,什麼讓我這樣悲切。

有的話只是一個慾望,你想說,唇一顫,便說了。

說了,卻停不下來。

「安燃,你帶我走。」

「安燃,你帶我走。」

「安燃,求你帶我走。」

我一遍遍,輕輕地說。

反反,覆覆。

我淌著淚,說了無數遍,他終於不耐煩,低下頭,封住我的叨叨。

於是,我痴痴的話停了。

他封住我,所有傻傻的話,被他吻住。

細細碎碎的吻,深入的舌,撫摸我牙床每一個顫慄的細胞,像我的痴語般,一遍一遍,無數遍。

安燃,你在吻我嗎?

不應該的。

你說過,我唯一的用處,只是上床。

上床,不需要這樣細細碎碎的吻。

我會誤會。

深深的誤會。

吻過之後,他輕聲嘆,「我不能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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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君悅,你和我,哪裡都去不了。」

他說,「君悅,我只能留下你,不管你多不願意。」

他說,「君悅,我知道你只愛著過去的安燃,過去完美的安燃,已經死了。我不許你再想他,這是我對你自殺的懲罰,你只可以陪著殘忍的安燃,你只可以留在變質的安燃這裡。」

判決下達。

我不被允許離開。

我要留下,留在一個不是安燃的安燃身邊。

我知道這個判決一定會執行,說不定監獄和獄卒,都已經準備妥當。

只是不知道,有哪個法官,在宣判的時候,會像這個男人。

像這個男人一樣,淚流滿面。

我被困住了。

這是一項懲罰,自殺的懲罰。

人家是不成功,便成仁。

我不成功,連仁也成不了。

次日的安燃依然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果然,給我指定了監獄和獄卒。

獄卒人數很多,比昔日大哥為我安排的保鏢還多,我分不清誰是誰。

監獄很豪華,設在安燃的睡房裡。

那裡到處都是監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