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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她笑著將筷子擺回他手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或許準備好了相親,準備好日後要為人妻、為人母,但是,要離開他的這件事,才是一切的起點,也是最難的開始。

莫禮望著低頭吃飯的韓映冰,一顆心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像只困獸,被囚禁在鐵籠裡,來回折返,始終找不到逃生口。

他覺得她變了,變得遙遠、變得疏離、她太平靜了,頃刻間他不再敢放肆撒野,不敢再像從前那樣任性地握她的手,貼在她身上磨蹭……

她已經不再屬於他了嗎?

下午,莫禮賴在家中,不想踏進工作室,韓映冰在廚房時,他坐在客廳沙發,她一走出廚房,他就縮排房裡,等她進視聽室,他又溜出來客廳,呆望著視聽室的門。

他總待在緊鄰著她的地方,卻又彆扭地不想與地面對面,因為,只要一看見她,他就忍不住想抗議她相親的這件事,只是,他清楚,這叫無理取鬧。

下午六點,韓映冰敲敲他的房門,告訴他,她要下班了。

他沒開啟房門,悶著不應聲,直到聽見大門鎖上的聲音,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他一人時,所有的落寞與孤單才同時湧上。

他憎恨這樣聽得到自己呼吸聲的安靜,像被世間人遺忘:彷佛外面正熱鬧喧嚷著舉行舞會,而他卻待在房裡,等著什麼人記起他,來帶他走出孤寂的世界。

三,四歲的時候,每隔一、兩個月,母親會遣開所有傭人,要他乖乖待在房裡,沒叫他不準出來。

他聽得見母親在樓下客廳與男人調笑的聲音,那是平日在高雅冷淡的母親臉上讀不到的愉悅,他很乖,靜靜待在房裡,往往當傭人回來,進房裡喚他時,他已經一整日未進食,哭著睡著了。

從明亮的白日等到星月高掛,睜開眼面對一室的黑暗,渾然不知今夕是何夕,時間無聲無息地在等待之中消逝了,那感覺,漸漸累積出對寂靜的恐懼。

此時,彷彿再次回到那樣無依、脆弱的幼年,他低咒一聲,走到更衣問,扯下一件外套,出門找簡淳揚。

簡淳揚是“E·P!”的另一位設計師,也是最初與莫禮、藍宇光、梁鏡璇共同創立公司的好哥兒們之一,設計療傷系商品,他的作品色調溫和,帶著溫柔的質感和一種難以言喻,帶給人溫暖的感受。

莫禮覺得自己受傷了,需要療傷。

車子飛快行駛三十分鐘,來到簡淳揚居住的公寓,莫禮朝管理員點個頭就逕自搭上電梯。

“砰砰砰、砰砰!”他以拳頭敲鐵門,討厭按門鈴。

很快地,簡淳揚那張無害溫煦的笑臉出現在鐵門後。

“進來吧。”簡淳揚開啟門,轉身走到廚房拿兩隻高腳杯。

“你這傢伙,能不能不要老是那麼好脾氣,我通知都沒通知就闖來,你至少也表示一下責怪還是驚訝。”莫禮抱怨著,將手上的兩瓶紅酒擺在茶几上,自己莽撞還怪人家太溫和。

“聽到你的獨特敲門方式,我在門後已經先驚訝過了,這樣可以嗎?”簡淳揚將酒倒入酒壺裡。

無論莫禮何時衝來,無論他想賴到三更半夜還是天亮,無論他如何撒野,或是整晚悶不吭聲,簡淳揚絕對不會出現一絲不悅的表情,絕對奉陪到底。

“陪我喝酒,喝到爛醉。”莫禮任性地說。

“那你帶這兩瓶夠嗎?”

“我知道你這裡也有不少美酒。”莫禮賊賊地笑。

“前天,鏡璇才來我這裡喝掉了三瓶。”

“怎麼,她又週期性的為情所困嗎?”莫禮調侃地說。“就說我們幫她把藍宇光迷昏架進教堂,她又不要。”

“如果被迷昏的是你,隔天你逃不逃?”簡淳揚笑問莫禮。

“用不到隔天,半夜醒來就逃了。”莫禮咧嘴一笑。

“呵……鏡璇比我們都還了解宇光,她用最聰明的方式,等君人甕,我們就別攪和了。”

“媽的,怎麼女人都那麼愛結婚。”莫禮先喝乾了第一杯酒,想起韓映冰。

“這不是你老早就知道的事,幹嘛突然生起氣來?”簡淳揚微笑看著莫禮。

莫禮灌了第二杯酒,約略告訴簡淳揚關於韓映冰的事,以及他心裡的煩躁。

簡淳揚聽完之後,還是微笑。

“結論!結論!給我一個結論,我懶得想了,煩死了。”莫禮扒扒一頭捲髮。

“結論就是——你愛她。”

正要傾入口中的酒凝在唇邊,莫禮瞪向簡淳揚,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