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著,滿面愁容和心疼。
“原本以為她……”他想說什麼安慰我,可是話到口邊,又住了嘴。
“不礙的,父親,孩兒嫁給誰都是一樣的。”我寬慰著父親。
“這哪能一樣啊!根本不一樣啊!哪裡有一樣啊——!”父親惋惜的就好像,看見了一塊寶玉掉到了糞池子的最底部。
我又安慰了一會兒父親,便開始著手準備,想要帶去瑾王府的東西。
長姐對這個未來的弟妹非常不滿,說是大街上遇見了,她竟然也不主動向長姐打招呼。尋常的時候,母親肯定是要罵的,可是這回,母親聽罷卻也只扯了扯嘴唇,沒有說話。
這三個月,我們禮部尚書的府門都快被踩破了,可惜,來的人不是尋仇的,卻也差不多了。這種假模假式的邊恭喜,邊說可惜了,差點把父親氣的背過氣去。
不過,來的人都是官階一般的。國公府的人,卻是遣了管家來送禮,正主是一個也沒有露面。父親夜裡偷偷地哭,母親氣的把墨寶都砸了。
原本一年多前,母親和父親以為,瑾王是有望繼承大統的。那時候,聽著這些“可惜了……”,她們並不在意,都暗自裡憋著口氣,等著別人的羨慕。
可如今呢?
慶順帝每況愈下,又立的是鳳後的*為太女。母親甚至為此懷疑起她的老師——帝師月落雪的目的了。
這一口憋著得氣,終歸沒散出去,還差點沒把我的母親和父親堵死。
長姐說我:“你怎麼跟沒事兒人一樣,尋常人倒是以為你心機深,喜怒無形於色,長姐可是瞭解你,你怎麼自己的事也不著急啊?”
我很想問長姐,著急,就有用麼?
但是最近她們受得氣已經很多了,我還是注意說辭的比較好。
長姐又在我面前抱怨,說瑾王殿下的府裡,死了一個拖油瓶的孩子。明明那孩子都不是瑾王所出,是她強娶的南宮氏,為已故的前妻生的小雜種。結果,聽說瑾王還傷心的不行。傷心的整個人都變的怪怪的。
長姐在我出嫁前十日不停地叮囑我,她似乎比父親還擔心我的未來。
直到我出嫁前第三日,女皇慶順帝已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卻忽然在早朝宣佈了廢太女的詔書。
這一訊息震動了整個大月氏的朝野,母親回到家之後笑得很讓人害怕,陰森森的露著一排森白的牙齒,我們坐在桌前,誰也不敢說話。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國鳳後成長史(下)
因為是填房,所以我連吉時都比別人頭婚的要晚一個時辰。國公府倒是來了人,可父親招待她們的時候,已經不如往常熱絡了。
也因為是填房,我的大婚並不若瑾王迎娶樓蘭國皇子那般氣派。
我們剛拜完堂,皇宮裡就派了人來,叫我們去侍疾。
我聽著賓客們竊竊私語,有說我沖喜妨主的,有說我命格不好的,雖然我習慣了被人揹後議論,可心底終歸是有些難過的。
在皇宮裡,跪著的三天,我只覺膝蓋骨都快碎掉了。每每起身去用粥,膝蓋後面的凹窩處那般蝕骨的麻癢痠痛,讓我都幾近要暈厥過去。
瑾王殿下似乎滿面愁容,又似乎滿眼算計。而其他各皇女都是如此。我冷眼看著這一切,但表面上還要保持著哀慼欲哭。可與人交道時,還必須面帶嬌容慘笑。
真是累啊——
終於,慶順帝賓天了(不是殯天,我就說我其實並不是個別字先生麼!哼!)。
然而,誰也沒想到,帝師月落雪拿出了詔書,她宣讀了瑾王殿下繼承了大統。鳳後氣的暈了過去。八皇女明明身體康健,並且還是曾經最有望繼承大統的,這時候卻一併薨逝了。
我就知道,慶順帝病危,帝師到了京中,入了皇宮就再也沒出來。若不是慶順帝把她留下了,就是鳳後把她留下了。不管如何,都預兆著,要變天。
我跟著一眾人跪伏在地,對新皇——我的妻主三呼萬歲。可她,卻上不得檯面的嚇得差點打嗝。
這便是我要跟隨一輩子的女子,她,便是這大月氏的新皇——康正帝。
在跪先帝的七天裡,我發現康正帝的君侍們,非常的沒有禮數。跪在靈柩前,還能竊竊私語地閒聊。也不怕招人詬恥。
身後的群臣與皇親貴胄們,真的為先帝落淚痛哭的,恐怕沒有幾個。幾位皇女在八皇女薨逝之後,真的是消停了下來。
因為,包括我,都覺得,若不是康正帝早就知道她自己會繼承大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