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側夫之位,尚有一個空懸。康正帝對南宮紫晨提起這事的時候,雖然是為了安插一個自己人的意思。可是,也有對如郡嬅的瞭解,從而希望南宮寧南得到一個好的歸宿的好意在其中。
“憑什麼女子為男子守孝就需要一年,男子為女子守孝就需要三年?你們沒誰覺得這不公平嗎?”
南宮紫晨耳邊猶然響著康正帝的疑問。
他不由得覺得怪異,一個女子,怎麼會覺得這不公平?她們不應該是樂見這種制度的麼?
而且,南宮紫晨初聞的時候,甚至並不覺得康正帝說得對。因為他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制度,他的父輩,祖輩也都完全欣然的恪守這個制度。
甚至,大家都以遵守這樣的制度為榮耀。所以,南宮紫晨若是沒有盯著康正帝滿目的認真,他定然不會深刻地去思考,所謂什麼公平不公平。
南宮紫晨思慮了半天,還是沒有直接對南宮寧南說,康正帝的那番“離經叛道”的言論。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表哥,而是他擔不起這樣的風險。若是叫人知道康正帝有這樣的思想,也許別的人會生出瞧不起當今陛下的想法。
若是叫她們知道有人想反抗她們的利益,她們會做出什麼事,南宮紫晨根本不敢想象。
前不久,為了鳳後的事情,就連孝惠太后至今都氣惱的不見她。
南宮紫晨趕忙讓南宮寧南起身,說道:“這事,先就此吧。我再去對陛下說說便是了。表哥這樣是做什麼呢?”
南宮寧南有些慌亂地說道:“可是……可是因為前不久的訛傳才……”
南宮紫晨搖搖頭,說道:“只是我想讓哥哥你留在榮都陪我罷了。可是,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表哥沒有主家,總是不便的。況且,如郡嬅的品行,當真是百裡挑一的。這一點,我絕不會欺瞞表哥。”
“陛下打算重用如郡嬅,我便私心裡覺得,表哥若是能嫁給如郡嬅,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南宮紫晨滿含歉疚地說道:“我也是覺得前表嫂實在是辜負了表哥,所以,這才斗膽給陛下說和了這事。都是我的不是,表哥切莫氣惱。”
南宮寧南知道南宮紫晨的初心是好的,只是他還是有幾分怨惱南宮紫晨的如此不尊禮法。他心底想著,卻是南宮紫晨如今貴為陛下的君侍,所以敢詬恥他曾做的那些不孝不潔的人很少。可是他南宮寧南不一樣,就算他被指婚,三年之內就再嫁,肯定會遭人非議,讓人瞧不起的。
況且他們母家簪纓世家,戰時才被人用起來,和平時期,大家都會極盡所能的瞧不起武將後嗣。雖說眼下戰事連連,可保不齊將來、以後的。
到時候,若是再被人挑起來話題,說他南宮寧南曾經喪妻斬衰不滿就改嫁。這可是容易叫人說一輩子的話柄。
加之他改嫁做側室的話,孩子就不可能是嫡出。在這嫡庶尊卑分明的世界,他的孩子本就要比人低一等,再被人拿爹爹的事情恥笑,可就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南宮寧南自然是想的比南宮紫晨周到,畢竟是誰的事情,誰才會真的更加面面俱到的細細思量。
“趁我們不在,表哥肯定和哥哥說什麼私密的體己話呢!”南宮虹夕打破了一室的尷尬僵持,推門而入。
南宮紫晨趕忙笑著起身,一屋子俊男開始客客氣氣地聊起一些年少往事,慕容淺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與南宮紫晨容貌和氣質都頗為相像的男子。
南宮寧南很是尷尬,可是他依然還要光明磊落地迎合著。畢竟他們的身份都擺在那裡,他縱使心裡不悅,可面上依然得笑意相迎。
南宮紫晨知道他的表哥脾性,雖然極盡全力的打著圓場,可是他也感覺出來了南宮寧南的生分和避忌。
鉛灰色的濃雲靉靆,溟濛的小雨淅瀝的飄忽在半空,落在臉上也只能覺得一絲微涼,來不及察覺,就沒有了雨的痕跡。
(靉靆,ai dai,形容雲彩厚重,濃雲蔽日。溟濛ming,meng,形容小雨。對,我就是拽文,咬我啊。)
康正帝偏不叫梁斐芝掌傘,也不坐駕輦,就這樣走著到了翊坤宮。
“晨——我把……”康正帝很想把大快人心的事情分享給南宮紫晨,可是她又忍不住有些避忌他腹中的孩子。
南宮紫晨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康正帝,正要起身,便被她一個箭步衝到面前,輕輕地按著他的手,示意他不必行禮。
“陛下交給臣侍的任務,臣侍沒有辦妥。”南宮紫晨低垂著眼簾。
康正帝像猴兒一樣,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