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二兒子張盧的攙扶,揮開擋在身前的親兵,“老夫還沒死,這次是張家做事不對,卻又沒對族人造成太大的影響,就算要死,老夫也要聽清楚羅將軍如何處置張家之後再死!”
有錯就要認、捱打要立正,形勢比人強之下,規規矩矩才是本份,雖然胸口火燒火燎,經歷了一輩子風雨的張慎怎也不甘心就此籍籍無名,張家人雖然以文傳家,卻也不能少了敢作敢當的勇氣。
還別說,他這種做派倒是對了老羅的脾氣,野蠻兇橫不怕,詭計多端也不算啥,唯獨偷奸耍滑沒有擔當最招他厭惡,張慎這種人雖然自命清高又處處算計,但骨子裡維護族人的硬氣到讓老羅心裡多了一絲認可。
當然,也只是一絲,最根本的緣由是張家人在這支隊伍內,沒有出賣自己人,雖然有錯,也是內部矛盾,談不上敵我矛盾。
當下,老羅也不說話,走近幾步,用手捻起老張慎的手腕,把了把脈像,再細看了下老頭的臉色,從容說道:“還好,問題不大,張家主心事過重,氣血淤積,這口血吐出來倒是好事,只是最近一個月不能再勞心,需仔細調養。”
老羅這不是表態的表態頓時讓很多人鬆了口氣,不論怎樣,老羅沒再為難這個花甲張家老人,就說明張家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
旁邊一臉憂色的張盧才想起來,這位羅氏猛將同時也是妙手醫師,再看自家老父的臉色,卻覺得不似前日那麼昏暗,“多謝三郎診脈!”
張盧張隆平原本在雅典與羅開先的關係不錯,只是到了希爾凡之後反而疏遠了,如今重提“三郎”這個稱呼,老羅沒覺得如何,張盧自身倒是尷尬無比。
老羅懶得理會這些細節,對於張家的祖上他還是認可的,裴衛兩家是想出賣自己人向外族買好,李鏮則是居心叵測直接犯到了他的手裡,除此之外他對自己人還算是寬容的,並不像對待敵人那麼冷酷——卡迪爾汗還是一方可汗呢,不也被他命人用繩子勒死?
“三郎,做得不錯!”羅開先的準丈人李坦拍了拍他的臂膀,一臉欣慰地說道,一路行來,羅開先這個準女婿給他爭臉掙得太多了,平素幾個老夥計閒聊的時候,沒少誇獎過自家女兒的眼光。
和李坦站在一起的杜訥、竇銑等人也是一副放鬆了的神態,適才這些做旁證的人真的擔心羅開先會用當初對付裴四海的那種暴烈手段,那種手段與壓力簡直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
看著圍觀的眾人,老羅坦然說道:“既然張家老不妨事,那就請稍等一下,今天恰好人比較齊整,杜老、竇老、世伯我們商議一下今後的安排,如何?”
“好啊,你羅大將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老夫等無有不從!”杜訥的精神不錯,半是開玩笑的說道。
“杜老莫要捧我,作戰的事情我心裡倒是有數,但沒有諸位前輩在後面幫忙統合人力,羅三哪來的餘力應付眾多敵人?”憤怒的話說了一通,彷彿連日來的疲憊也消去了不少,至少這個時候老羅的心情很放鬆,所以難道的虛套了一句。
“不知三郎想要安排什麼?”交代了幾個人準備吃食的李軒走了過來問道。
旁邊的眾人也都把目光轉了過來,剛剛又打了一個勝仗,東行路越來越接近終點,羅開先這位帶路的主將又在籌劃什麼?沒人不好奇,沒人不關注,畢竟這位帶路人的一舉一動都牽涉著所有人未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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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節 綢繆(上)
李軒的問話就是一個引子,這個引子成功的把帳篷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包括剛剛平定喘息的張慎。
“安排什麼?”老羅隨口接應了一句,然後說道:“從希爾凡走到這裡,這段路很長,但是再長的路也有終點,從現在這裡到終點其實沒多遠了,在抵達終點之前,我們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仔細謀劃一下,諸位以為如何?”
老羅這話一出,頓時勾起了周圍人的關注。他的話一點沒錯,這數萬人趕路千萬裡,不是為了遊玩的,而是重新尋找一塊生存之地,這樣的事情關係著所有人未來的命運。
在場的眾人不說全是這個時代的精英,至少也是久經世事磨礪的,即便年輕如姆納奇那噶之輩,也跟著老羅見識了太多世事滄桑。這樣的一群人又怎會不明白老羅話語背後的含義?謀在事先,事中機變,事後總結這三樣已經成了一路行來的行事準則,而且是老羅一直在倡導的成事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