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寧和陸寶菱之間的事其實他早就知道,後來他娶了陸寶菱,寶菱沒提,他也沒問,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寶菱只不過是有個心上人而已,他也沒放在心上。
可那日大軍破城,陳毅寧明明可以反抗,卻束手就擒,他說,我不想和你作對,讓寶菱傷心。
這句話把他氣得半死,聽著好像故意讓他一樣,他徐廣庭是需要人讓的麼?
陳毅寧被抓起來後,也一直安安靜靜的,只是說要見陸寶菱,這個更讓徐廣庭生氣,裴家倒了,裴鐘被貶為庶人,也沒見陳毅寧有什麼反應。反倒是想見寶菱,這是什麼道理。
陳文寧到底心慈手軟,還求他去了牢裡看了兩回陳毅寧,也不知兩人都談了什麼,連陳文寧也幫著說話,說就當是滿足他最後一個心願。
他可是寶菱的丈夫,讓他張口告訴寶菱去見另一個男人,他可張不了嘴,他怕陳毅寧耍什麼花招,說什麼話讓寶菱耿耿於懷。也怕寶菱心裡還惦念著陳毅寧,到時候兩個人生死離別,兩情依依。這叫他情何以堪。
他正煩惱著,就見陸寶菱回來了,滿臉的沉重,心裡不禁咯噔一下,道:“母親說什麼了?”
陸寶菱道:“就是問你怎麼樣了。又問我如玉如何了。”
徐廣庭道:“你要是擔心,左右我這兩日在家養傷閒著,我陪你回孃家一趟吧。”
陸寶菱搖頭:“不必了,你好好在家養傷,我想去看看陳毅寧。”
徐廣庭頓時不大高興,可又不想說什麼阻攔的話顯得自己小氣。哼了一聲,陸寶菱看著他:“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去,可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總比悶在心裡膈應一輩子強。”
徐廣庭沒說話。
陸寶菱去天牢的時候,正好趕上內侍奉旨給陳毅寧送酒,陸寶菱看著那一壺酒。心裡微滯,那內侍也是有眼色的。見陸寶菱過來極為客氣的施了禮,笑道:“夫人先進去,奴才稍後再去也是一樣的。”陸寶菱謝了。
牢裡昏暗而潮溼,陸寶菱去過詔獄,這兒雖然比詔獄好一些,可也好不到哪兒去。
陳毅寧一個人一間牢房,四面都是石牆,只有一個高高的小窗透進來些許光線,見陸寶菱進來,陳毅寧原本無神的眼睛裡滿是驚喜,彷彿天上的星星一樣燦爛,他笑道:“你來了。”
陸寶菱見他雖然衣著凌亂,神情憔悴,卻也看得過去,身上一看便知是沒受過傷的,便放下心來:“廣庭說你想見我。”陳毅寧一笑:“我以為他不會把這話告訴你呢。”
陸寶菱搖頭:“我知道,他雖然不大高興,可還是告訴我了,我來,也不過是看一看。”
陳毅寧近乎貪婪的看著陸寶菱,彷彿要把她的樣子記住,記一輩子,他喃喃道:“我總想起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你的眼睛亮亮的,臉上也帶著笑容,誰讓你不高興了你就撅著嘴瞪著誰,那樣子,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陸寶菱沒有說話。
陳毅寧似是陷入了回憶,自顧自的道:“我從小就不覺得我和大哥有什麼差別,他有的我也有,可是,別人還是瞧不起我,面子上尊敬,背地裡喊我是姨娘養的,罵我是個庶子,所以我特別好強,我覺得,就算我是庶子,也一定要比大哥強,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瞧不起。”
“大哥枉為嫡子,卻什麼都不如我,唸書,習武,我都比他學得快學的好,父親也越發的喜歡我。我覺得,我已經超過了他。可是那天,你來陳家,你叫他姐夫,你看著他笑,可是你卻看也不看我一眼,你知道我心裡有多妒忌嗎?所以,我故意親近你,也不過是想著報復大哥罷了。”
“可是慢慢地,越接觸你,越是覺得你活得自在,你高興就笑,不高興就哭,誰惹你生氣了你就打誰,你活得可真自在,我可真羨慕你啊,我自詡超越了大哥,可是我卻很憋屈,就算我恨他入骨,面子上還要笑著叫他大哥,我和你一比,只覺得自慚形穢。”
“當時,我知道你喜歡我,你看著我會情不自禁的笑,眼睛會閃閃發光,這讓我很驕傲,滿足了我的虛榮心,那時候我想,你雖是陸家的小姐,身份尊貴,可我也是出身國公府,雖然是庶出,可我只要得了差事,受了賞識,將來平步青雲,向你們家提親,你祖父應該會答應我,更何況,你我兩情相悅。”
“我回去告訴了姨娘,我以為姨娘也會替我高興,她一直叫我不要和陳文寧爭,說我只是白白吃虧,是我自己不聽,如今,我終於放下了心結,我想,若是將來娶了你,和他豈不成了連襟,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