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雍和宮,不七醒時,曉卿在北京一個叫“秀荔軒”的茶館兒,他一身軍裝,對面的男人一身軍裝;他肩頭兩槓一星,他對面的男人肩頭,一顆金星。曉卿看著那顆金星,眼含毒恨,他對面的男人,只能嘆氣。
不七醒時,曉卿心絃猛一波動,手一顫,端在手間的茶水都灑了出來。曉卿閉了下眼,再睜眼時,把茶盞放在茶几上,狀似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自己被打溼地也不多的褲子,
對面的男人卻很擔心,
“曉卿,你沒事兒吧,”人也忙放下杯盞,抬手就要招呼服務生過來,
曉卿依然拍著自己的褲子,一抬頭,似笑非笑,“有事兒,”
男人似乎不敢看他,眼睛裡有愧色。適時,服務生過來了,男人忙叫他們拿來毛巾。
曉卿接過毛巾也沒重擦,就是漫不經心蹭了蹭自己的褲腿,
男人看著他,幾次想張嘴說什麼,可是,又好像不曉得怎麼說,這時,低著頭蹭褲腿的曉卿開口了,還是那樣慢悠悠的調子,
“您兒個一顆金星都掛肩頭了,我哥那顆金星早丟垃圾堆了吧,”
“曉卿,不是,我想告訴你的!可是沈主任說,這事兒還是不叫你知道的好,免得你著急———”男人聽後趕忙說,好像很急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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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媽的屁!!”曉卿突然毛巾往桌子上用力一呼!杯盞摔在地上,粉碎。
“是不是要等我哥已經被拉出去斃了,我家老子被人踩的兩三輩子老臉都沒了,才叫我知道的好?我不著急,但凡敢動老子家一根毫毛,———有來有還。”
“有來有還”,曉卿是咬著牙說的。
對面的男人,額頭已經在滲汗。咳,該來的總是要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怎麼可能瞞得過陳曉卿?這是他自個兒家的事兒哇!
今天,接到曉卿的電話,要擱平常,絕對欣喜若狂,六年了,曉卿從沒有主動聯絡過自己!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他知道,出事兒了。
現在正是軍委換屆的緊張時期,陳震下野的苗頭好像越來越盛,更叫人心驚的是,正此關頭,突然傳出陳震的長子陳曉禾在曾擔任總後基建營房部部長期間,濫權貪汙,挪用公款高達千萬!————這不擺明有人已經開始動手“整”陳家了!而且,“整”得相當“隱秘沉穩”,相當,“快”“狠”“準”!
當然,也可理解,越高層起風波越知曉的範圍小。也就這一兩月間的事兒吧,“陳震辦公室”依舊在工作,只是,連陳震的二級以下秘書都不知道,首長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軍委了。陳曉禾現在還在“雙規”,雖還沒有任何正式檔案解釋關於他的“事件”,但是,從陳震的“已然隱退”來看,他的“處理”也是遲早。
這一切,對外,保密相當嚴格。甚至,有跡象表明在“刻意”隱瞞陳曉卿。這些,知情人好像都有這樣的認知,此次能把陳家“搞落馬”的勢力背景很頑強,但是,依然“慎”著陳曉卿。乾脆,打了一個“快速戰”,先“利落”搞垮再說,如果不是曉卿這次回北京,恐怕,真等曉卿知曉的時候,就是“晴天霹靂”,措手不及!
是啊,都知道曉卿十年沒有踏進北京一步,事態又控制在中央小範圍,地方上根本一無所知。
而陳家這邊的關係沒有告之陳曉卿,其實也好理解,估計有陳震的意思,也有陳曉禾的授意,曉卿諢,他們不想把小兒子牽扯進來。
卻,也都是誰都想不到的啊,曉卿竟然十年來第一次回到了北京!
當然,他就算這次回了北京,也絕不會去找他哥姐老子的,他回了趟故宮後屁股上筒子河旁他自個的四合院兒。
他離開北京後,這房子一直被陳曉鐲佔著。
曉鐲很喜歡這套房子,其實,喜歡的還是曉卿當時裝修的風格。這個裝修是京城室內設計大師沁園的作品。沁園的特點是才氣大,手巧,有急智,熱愛婦女,人住澡堂,手機不在服務區。現在人名氣是大哦,輕易請不到人家出手,人一出手,就是藝術品。可當年,那就是陳曉卿一酒色朋友。
本來房子還想設計成北歐風格的,有個真正的壁爐,大理石的,什麼“藍鑽”和“黑金沙”,壁爐前懶睡一條狗。後來沁園說,時間不夠了,“改現代日式吧。日本其實最好的繼承了漢唐風骨,而且日本人鹹溼。”後來沁園又說,時間不夠了,“改極簡主義吧,最省錢的就是最好的,少就是多,少就是好。”就像相聲裡說的,畫個扇面,美女換成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