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姊姊一記,差點害她摔到地上去。「世欽最討厭了,老是背著我胡說八道。」
「那麼,請問喜棠小姐,對於我這個做叔叔的,你又打算如何處置呢?」不但丟了自己反對小兒女私奔的立場,還被迫丟了十四。
「你得了吧,我看這事你心裡八成早就有譜。」否則哪會這麼爽快放手。「但的確是該給你一些補償。」
順叔叔苦笑。「謝謝喜棠小姐。順家自己也有投資事業,過得還挺順遂,不需要你破費——」
「給你紐枯祿氏的傳家印璽,如何?」
她說得太俏皮,以至於順叔叔愣到被菸灰灼到了手,才愕然回神。
「你不是很想要嗎?」甚至在派對上刻意向她搭訕。
「你知道……那印璽?」
「但我不必讓人知道我早就知道吧?」嘿嘿。
他反倒不知所措起來。「你就這樣賞給我?你不想想那可是董世欽的護身符?」
「別耍白痴了。他本來就是個人物,哪需要啥子烏不拉嘰的護身符幫襯。」她的男人還沒窩囊到那地步。「你有空再到董宅找我領賞吧。這裡有沒有朱古力蛋糕或熱可可啊?我實在不喜歡喝這咳嗽藥水。」她苦著小臉攪咖啡。
咖啡館的角落裡,笑聲陣陣。
十四後來果真爭氣,在北美闖出了名堂。六○年代初期,透過各種管道竭力搶接出在座的一些親友,險險避過隨後爆發的十年文革浩劫。
不過那是後話,不多贅述。
待咖啡館內這一小桌的人群散去,順叔叔才緩緩步往裝飾花壇後側的那一桌,對一名戴時髦圓框墨鏡的優雅男子佇立躬身。
「四爺,如何?」
絕俊的隱約容顏,淡淡揚起嘴角。
「她處置得很好,就照她的意思去做吧。」
「是。」
☆☆☆
喜棠近來連連捱罵,旁人不禁狐疑,自己服侍多年的世欽少爺最近是不是中邪了,居然會……當場罵人?
平時他就很少表現情緒,對屬下有意見時,也多半是叫入書房私下提點,給人臺階,也給人面子。但凡事一碰上二少奶奶喜棠,他就完全走樣。
「不止我們,連在揚州的爸媽聽見了也變臉。」璋大姊蹺著長腿,坐在書房彌勒榻旁優美地吸菸。
「都是世欽啦。」喜棠躺在榻上,一邊含咬國外新進口的朱古力糖,一邊翻閱禮拜六雜誌,任大妞妞蜷在她肚子上打盹。「他就愛大驚小怪,害我丟臉。」
「你怎麼不想想你害他丟多大的臉。」璋大姊慵懶地撥出縷縷白雲。「他一聽說你肚子疼、痛到整個人窩在床上發冷,想也不想地就抱著你火速駕車殺入婦產科,生怕你有個萬一。結果呢?」
「好啦好啦。」別再提這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以後不會再空腹吃冰淇淋了啦。」
「真好。」哎。「世欽被你克得死死的,他自己卻還不知道。」
「我哪有埃」嗯,還是比利時進口的朱古力好吃。
「你什麼時候才打算告訴世欽,你跟他的『第一次』不是在北京老家,而是在這張榻上?」
「我幹嘛告訴他?哪,你要不要吃?這個咖啡色的很甜喔。」
「你這樣會害他一直內疚下去。」她揀了個小黑磚放入口裡。
「我就是要他心裡帶點兒內疚,才會寵我寵得比較起勁兒。」
世欽在她北京老家客房裡醉酒,醒來後衣冠不整,一床的血,都是真的。但她始終沒跟世欽講明,他們那次什麼也沒發生,她也沒失身。
本來差一點點就要失身了啦,可她就是好狗運,在醉鬼世欽將她剝得差不多時,才赫然驚見她正值生理期。他醉得一腦子糊爛,仍然很尊重女性,沒有趁她「不方便」的時候霸王硬上弓。但她在那時就認定,自己已是世欽的人——看都給看光了,這也算是一種很親密的rou體關係吧。
只是她想不通,世欽酒醒後為什麼那麼篤定他必是侵犯過她了?好啊,他既然要這樣想,她就順著他,將錯就錯,打蛇隨棍上。雖然世欽因此誤認為她有點隨便,無妨。吃這點小虧,結果賺到大甜頭。
「世欽八成到現在都覺得自己是衣冠禽獸,競把你的初夜搞砸成那樣。」
「他是搞砸我的初夜啦。不過不是在我家,而是這榻上。」
「你真會利用他的內疚感。」勒索世欽更多的關愛。「不過我必須承認,這招的確有效。」
「喔?姊夫浪子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