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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我們在石湖鎮落腳,謝堯照例包下一間客棧做臨時行宮,交待老闆所有閒雜人等一概不能放進來。
我和澹臺凜自然也與往常一樣,吃完飯之後便回房休息。
但才回房沒多久,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
我不由覺得有些奇怪,謝堯明明交待過的吧?為什麼會吵成這樣?
奉旨回京8
這時澹臺凜已經脫了衣服靠在床頭,聽到吵鬧便皺了一下眉,披了衣服要起來。
我連忙按住他,道:“你躺著,我去看一眼怎麼回事。”
澹臺凜倒也沒有跟我爭,只握了握我的手,道:“小心點。”
我點了點頭,正要開門出去的時候,突然從視窗躍進一個人來。
我反射性向後滑開兩步,右手已扣上了袖箭的機簧。
澹臺凜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了動作,我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他已撥了劍出來,攔在我身前。
但卻只是將我護在身後,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那個闖進來的人也站在那裡沒動。
我這才看清,那個人竟然是駱子嘉。
這少年一反往日華貴,一身粗布衣裳,滿面泥汙,只一雙眼,還是清亮清亮的,不減當日傲氣。
當日在峻峪關只聽說永樂侯戰死,倒沒有聽說駱子嘉的訊息,原來他竟還活著。
看樣子剛剛的吵鬧只怕正是有人在追他。
駱子嘉看到我們像是也嚇了一跳,怔在那裡皺了眉,驚道:“是你們!”
澹臺凜輕笑了一聲,道:“駱世子以為是誰?”
駱子嘉咬了咬牙,垂下手來,哼了一聲,將頭一昂,道:“罷了,既然是撞在你們手裡,也算是天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澹臺凜倒沒說話,只側過身來,看了看我。
我看著駱子嘉,他也正好看過來,眼神複雜,又是悲憤,又是不甘,目光與我一觸,微微一怔,然後竟然笑了笑。
很淺的一個笑容。
但卻包含太多內容了。
我心頭某個地方,不由得就因而柔軟起來。
我想,這曾經驕橫得不可一世的少年,是真的長大了。
我輕輕嘆了口氣,道:“你看來像是吃了不少苦?”
駱子嘉定定看著我,輕輕微笑,完全答非所問:“能再見你一面真好。”
我看著他,心中一時思緒如浪翻湧,竟不知應該如何回答。
奉旨回京9
這時外面的吵鬧聲卻越來越近,像是已經上了樓,腳步嘈雜,怕是至少也有十幾個人。
澹臺凜依然看著我,微微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怎麼辦?
駱子嘉反而一臉平靜,也不想逃也不想躲的樣子。
我只好又嘆了口氣,揮揮手道:“駱子嘉你快點走,我去試著攔他們一下。”
駱子嘉像是嚇了更大一跳,睜大眼看著我,僵在那裡沒動。澹臺凜看著我皺了一下眉,像是不太贊同,但卻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我索性也就不管他們,自己向門口走去。
反正我做到這步算仁至義盡,他逃不逃得掉就看他自己了。
這次上路,我和澹臺凜本身一無所有,自然一切從簡。
沈驥衡怕只有我一個女人旅途上有所不便,從將軍府挑了個侍女給我們帶上。但我嫌有人在身邊講話不方便,何況我又沒受傷,一些小事大可自己做了,所以一般都不讓她隨身侍候。
她也自然樂意躲個懶,我這時推開門來叫人,她才忙忙從隔壁房間出來,行了禮問有什麼吩咐。
在我們門外守衛的,都是沈驥衡挑出來的新軍,自是訓練有素,下面吵吵鬧鬧,他們也依然堅守在崗位上,一點要動的意思也沒有。
老實說,看他們這樣,差不多算是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
我向樓梯口那邊抬了抬下巴,問:“怎麼吵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
“回公主,奴婢聽說是在追捕逃犯呢。”
侍女說話間,明宏和謝堯也已經趕過來,和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中年人,軍官大扮,看服飾,地位也應該不低。
三人一齊向我行了禮,口中道:“驚擾公主,真是罪該萬死。”
一個個都只是把這種話掛在嘴上而已,若眼中真有我這公主,追人也好,別的也好,既知是我們包了這客棧,至少也應該一開始就向我支會一聲吧?又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