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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推著你往前。我不想死,所以只能打倒別人。我不想母子一輩子受人欺壓,所以想辦法接手了紅袖招。我不想永遠靠女人賣笑來生活,所以插手了其它生意。我不想自己的店倒閉,只好努力做好做大。但是,再大的生意,也抵不住官字兩張口。朝中沒有靠山,越是富有也只能越快招來禍事。各種名目的苛捐雜稅和敲竹槓都是小事,我們這種做黑市買賣起家的,隨便哪級官府尋個由頭,便可以將我抄家問斬。”

長亭送別6

這段話他說得輕鬆,我聽在耳裡卻不由有些心痛。

雖然一早明白他這一路走得有多辛苦,但是聽他這麼說起來,才感覺什麼叫刀尖舔血,什麼叫如履薄冰。

我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而且,生意做到我這種程度,生死也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若出事,至少會連累上千人損失生計沒有著落。”澹臺凜摸著我的手,自嘲地笑了聲,道,“但是一層層打通關係,卻發現一個個都貪得無厭。所以沒辦法,只好自己去做官府的狗。”

“別這樣說自己!”我又嘆了口氣,打斷他,“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若你是狗,我是什麼?”

澹臺凜笑起來,湊過來親我一口,壓低了聲音曖昧地道:“我的小母狗。”

“呸。”我紅著臉啐了一口,一把推開他,試圖轉移話題,道,“那如果你這次跟我一起走掉,下面那些人怎麼辦?不是一樣會失去工作?”

“不會。我已經安排好了。”澹臺凜道,“早在我開始幫昶晝的時候,已經一點一點在處理自己手上的生意。現在澹臺府也只剩個空架子了,絕大部分財力都已投在了昶晝的計劃裡。”

我不由得一怔,“你竟然為昶晝傾盡所有?”

澹臺凜又笑了笑,伸手來捏捏我的臉,道:“不要亂吃醋,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我開啟他的手,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澹臺凜應了聲,道,“昶晝現在的確還有不成熟的地方,但他會是個好皇帝。至少是有心整頓官場,清除弊端,到時受益的是整個南浣。何況只要道路暢通,這些錢財要再賺回來也不難。”

也不知應該說他目光長遠還是心憂天下,或者,只是如同我之前的感覺,這個男人只是厭倦了。

厭倦了商場也厭倦了官場,所以這樣傾盡所有孤注一擲,不論成敗,可以當做放棄的藉口。

被命運推著走到這一步,他已經累了。

我心頭不由得抽痛,再次伸過手去,握緊了他的手。

澹臺凜順勢摟過我,道:“不過,我倒不太想再賺回來。反正沒有那些拖累,我們正好可以縱情山水,快意江湖。”

說得好像他現在不是送我去大燁做王妃,而是正和我雙雙奔向自由一樣。

但是他這樣說,我心裡卻暖洋洋的,像喝了蜜一般,靠在他懷裡,輕輕應了聲“好”。

半夜出關1

走了十幾天,終於到了峻峪關。

這片大陸上,大燁、西狄、南浣三國以崇山急流為界,各據一方,鼎足而立。

而峻峪關便在這三國交界之處,北臨洹河,西靠雲宵山,是其它兩國進入南浣的必經之地。也是每一場戰爭的兵家必爭之地。所以南浣向來重視峻峪關,長年重兵駐守,絲毫不敢有半點懈怠。

此刻的守將是一名六旬老將,叫張伯鈞,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因為澹臺凜介紹這個人的時候並沒有多說,除了名字之外,只有一句話,“是荀太師的左膀右臂。”

這就讓我的心忍不住往下一沉。

澹臺凜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道:“放心,荀太師應該也不會想在這個時候再跟大燁打仗,不會為難你的。”

雖然他是這麼說,但是從我到南浣開始,只要和姓荀的挨邊就沒有好事,何況這峻峪關內駐了一支唯荀太師命是從的軍隊。沒事最好,若他們想做什麼,我們只怕插翅也難飛。

澹臺凜看著我的神色,輕輕笑了笑,又道:“我們反正也只留一晚,明天一早就走,小心些就是了。別怕,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我看了他一眼,努力平穩了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點下頭。

張伯鈞率部下眾將出城將我們迎進去,設宴款待。

我坐了主席,澹臺凜唐而皇之地坐在我旁邊。看得出來張伯鈞相當不滿,但因為澹臺凜是欽命大臣,又跟我關係親密,一時也沒有發作,陪著笑坐在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