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溼熱的氣息拂上我的肌膚,我不由得就紅了臉,低低嗔道:“別胡鬧。”
雖然嘴上在嗔怪他,但是託他這樣胡鬧的福,剛剛那一腔離愁此刻已漸漸消散。
我靠在他懷裡,汲取著他的體溫,聆聽著他的心跳,輕輕吟道:“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澹臺凜剛剛雖然還在鬧我念詩,我真的念出來,他倒是靜了很久才有動靜。
他收了收手臂抱緊我,下巴抵在我頭頂,輕輕道:“這樣不好。要做石頭,我們就一起做石頭。合成一扇磨,耳鬢廝磨,不離不棄。要做蒲葦,那便是長在一起的蒲葦,纏繞依偎,同生共死……”
聽他這麼說,我心頭一暖,不由得就想起舒婷那首《致橡樹》來。
說起來很好笑,我試圖用古詩來表達自己,卻沒想到竟是現代詩更符合他的心意。或者澹臺凜天性就不適合古人的溫婉含蓄吧。
我笑了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將這首《致橡樹》背給他聽。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痴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裡。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彷彿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裡: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致橡樹》作者舒婷)”
澹臺凜再次沉默良久,然後低下頭來親吻我。
熱吻的同時,他握緊了我的手,十指交纏,掌心緊貼,似要扣緊這生生世世。
長亭送別5
澹臺凜絲毫沒有顧忌我們這“大燁的未來王妃”和“南浣的送嫁使臣”的關係,依然與我行同車,宿同床,親密無間,完全無視前來接待的各級地方官員的異樣目光。
我當然也懶得管。
反正那位三皇子肯定應該在答應這門婚事的時候就調查過我是什麼人了,我在路上的表現也不太可能加多少分,何況澹臺凜應承過不可能讓我嫁給別人,到時還指不定是什麼情況呢。我現在又何必操這個心。
因為自己心態很放鬆,加上有澹臺凜作陪,整個行程不像是趕著去嫁人,倒像是一路遊山玩水。
雖然因為時間關係並沒有正真下車遊玩,但是從車窗上看過去,倒也算領略了南浣的大好風光。
我到這時才發現,澹臺凜的見識廣博並不只限於京城,一路行來,不論是名山大川,還是廟宇古蹟,不論是歷史典故,還是民間傳說,他都信手拈來,侃侃而談。
我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不無羨慕道:“真沒想到,你來過這麼多地方。”
澹臺凜笑了笑,道:“天下又有什麼能比縱情山水,享受自然更讓人暢快?”
我看著這樣神采飛揚的他,猶豫了一下,輕輕問道:“既然這樣,你又怎麼會放著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過,入朝為官?”
昶晝說澹臺凜是向桂公公行賄買來的官職,但是,像他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卑躬屈膝去討好一個太監?他明明連生死都已經看開,又怎麼會在意功名官位?
這問題其實我一直都有些在意,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而已。
今天說到這上面來,我便順著話問出來。
澹臺凜也沒有推諉,只笑了笑道:“我曾經跟你說過,有時候,人一旦走上某條路,自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