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別的不行,攢錢很行,小氣得要命,捨不得花,小小的牛皮箱沒過兩年又快要塞滿了。
窗簷掛紅椒,門檻滾金桔。
灶頭蒸高梁,泥爐烹羊血。
大掌櫃巡山查哨回來,歪倒在炕上,悠閒地哼著這廝近日新編的騷曲曲,順便欣賞美羊羔被沸水白氣薰得紅撲撲的臉蛋。
息棧正站在炕頭的灶邊燒飯,給自己炒了個酸菜肉末,又用小砂鍋給男人燉了一盅羊血豆腐,還有蒸熟的高梁飯,和一壺溫得熱乎乎的燒酒。
別看是尋常的農家飯菜,小鳳兒少爺做得可是精心。肉末都要用雞湯煨過,玉米粉打漿,水豆腐還要點上香菇黃花熬的滷汁。一雙巧手,花樣翻飛。
大掌櫃樂滋滋地接過俊俏小媳婦遞上的高梁飯,正要下筷子,門板被人敲得哐當哐當響。
“幹哈幹哈?狗日的,一頓飯都不讓老子吃舒坦嘍!”
敲門的潘五爺氣喘吁吁:“大當家,內當家,您二位先別吃了,出去瞧瞧唄,沉梁峪村兒的村長帶一幫人來告狀哩!”
“告狀?奶奶的,村長告狀去找鄉長,鄉長告狀去縣衙,跑到老子這綹子告個屁狀?!”
潘老五無奈地抹汗:“可人家告得是咱們的黑炮頭唉,不跟您告狀跟誰告啊,縣太爺管得了當家的您麼?”
沉梁峪村就坐落在野馬山口,吃得也是野馬山的“靠”。花白鬍子的村長老頭平日裡與鎮三關多有來往,經常給大掌櫃遞送官府的訊息。村裡有個婚喪嫁娶,紅白喜事,或是耄耋老人做壽,大掌櫃也會著人捎送禮品,聊表寸心。
鄉里鄉親的,樹身再大,要落葉歸根。
村長老頭爬山爬得臉色嗷白,這會兒正坐在大石頭上順氣兒。
大掌櫃過去一瞧:“哎呦,俺說老爺子,您找俺鎮三關有啥要緊的事兒?”
村長抖著手,哼哼了半天說道:“我說,我說大掌櫃,您得好好管教您手底下的夥計啊!不能讓他們禍害我們村裡人啊!”
“啥?!老子手底下哪個王八羔子禍害您村兒里人了?您說給俺聽聽,俺點了他!”
“還不就是您綹子裡那個黑炮頭啊!”
“這黑廝人呢,人呢?!”大掌櫃四下張望,正對上豐老四和潘老五齜牙咧嘴、拼命使眼色的兩張窘臉。大掌櫃不明所以,趕忙問村長:“那廝究竟幹啥壞事兒了?殺人放火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