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倆掌櫃的捉對兒掐架鬥嘴,身邊繃著勁兒觀戰的四名夥計,這時候八隻胳膊舉著鐵傢伙都舉得累哄哄的,已經有人胳膊肘在抖了!
桌子底下那位,一泡尿水已經放了個乾淨,這時候乾脆挺屍不動,開始裝死。
正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窗外院落裡一陣嘈雜聲響,腳步繁亂,只聽見有人拉著槍栓吆喝道:“快點兒!將酒樓圍起來!別放跑了土匪!”
白胖子登時一驚,三角眼楞給瞪成個圓形,怒喝:“鎮三關,你小子忒他媽的不仁義了,你叫了治安隊?!”
鎮三關挑眉怒道:“放屁!老子是土匪,又不是他孃的馬家軍的人,老子叫得動治安隊麼?!”
黑狍子腳底下一使力,差點兒沒把那店小二的屎給踩出來,喝道:“你個王八羔子叫的治安隊?”
那店小二嚇得已經不是人聲兒:“沒有啊……小人不敢……不是俺吶……爺爺們饒命啊~~~~~”說完脖子一歪,這次不用裝死了,直接嚇昏!
雙方的夥計八隻眼睛,齊刷刷看向各自的大櫃:治安隊來了,咋辦啊?
陸大膘子和鎮三關二人狠狠盯了幾秒鐘,只是片刻的死水沉寂,眼中分明透著不甘心,各自的雙手食指卻緩緩離開了扳機,同時慢慢放下了槍。
四個夥計見狀,也都緩緩收回了傢伙。
靠!土匪私下碰碼竟然遇上了跳子,兩個綹子之間的私人恩怨先擱一邊兒,一致對外啊!
兩路人馬一齊飛快地衝出雅間,抄樓梯的後路躥出了酒樓,落在了岳家酒樓後身的小巷子裡。
這時小巷中哐啷啷徑自又躥出來兩路人馬,果然雙方都有接應和埋伏。
這邊兒的慕紅雪帶了一個幾十人的蒙面馬隊,皆是炮頭和水香手下的精兵。那邊兒陸大膘子也有一個馬隊,個個腦袋頂上都扣著一頂狼皮遮耳帽子,作為標誌物。
鎮三關躥上了他那匹高頭黑馬,息棧飛上了赤月驌驦。
這時陸大膘子手下的黃臉大漢瞥見酒樓後門擺的那輛柴草車,趕忙掀起油布一看,哪裡有“漢陽造”?好幾大捆柴火棍,整整齊齊包裹在油紙中!
陸大膘子罵道:“好你個鎮三關,你他孃的使詐!”
鎮三關在馬上眯了眯一雙俊眼,樂了:“彼此彼此!”
兩夥人無心掐架,各自撒腿子飛馳,馬隊排成了兩道筆直的線,齊齊衝出了肅北城南門。馳到城外河灘之上,警報解除,這才放緩了腳步,馬隊各自聚攏在頭領的一側。
陸大膘子騎在一匹壯碩的駿馬之上。這才跑了幾里地而已,只見那馬兒已經開始氣喘,四隻腿如同篩糠一般,抽搐抖索。
據說這陸大掌櫃每次出山做一次活兒,得跟身邊兒的夥計上上下下換好幾次馬,每一匹馬在他那肥壯如山的胯下,勉強撐個十里地,就快要口吐白沫了!
息棧掃了一眼那匹哀怨的棕馬,咳~~~,不比不知道,還有比他當家的還彪悍的人,活人真能整死馬啊!
鎮三關側過頭去說道:“陸大掌櫃,要不然,咱改日再喝茶?”
陸大膘子從鼻子裡吐出兩道白氣兒,跟胯下那嗷嗷氣喘的馬鼻子遙相呼應:“鎮三關,今天這事兒老子就不計較了,哼,咱改天再說道說道!”
馬隊的夥計們正掉轉馬頭扯住韁繩要走,忽然聽得“噗通”、“哐鐺”的一陣動靜兒,從那陸大膘子馬隊中一個小頭領的馬上,直筒筒地摔下來一枚大麻袋!那坨麻袋扭股扭股扭股得,翻滾跳動出十幾步開外,橫在兩支馬隊之間。
只見麻袋中哼哼唧唧掙扎著探出一個腦袋,失聲大喊:“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雙方人馬皆是一愣,定睛一看,那麻袋裡竟然裝得是個女人,手腳都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屁股一扭一扭地蠕動,拼命從那麻袋中爬了出來。
那女子蓬頭散發,衣衫不整,胸口的衣服都被扯開,露出一片桃紅色的抹胸。此時兩眼慌張失措,滿面的淚痕,一抬頭正好對上不遠處鎮三關那一張詫異的臉。
四目一對,各自愣住。
女子雙眼一亮,如遇菩薩路過,天神下凡,身子掙扎著撐起,高喊:“大掌櫃!賀大掌櫃!救命啊~~~~~~!救救俺吶~~~~~!”
那女子剛一從麻袋裡露出頭來,息棧就認出來了。
阿克塞馬房子裡的那個小娼婦,名字叫水杏的。
陸大膘子的那名手下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