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和腦後油亮亮的一根細辮子,扎一看當真像是個扮了男裝的小女子!
“小娘們兒,讓大爺看看……”那大頭兵伸出手,照著少年胸前毫不客氣地摸了一把。
咦?沒有饃饃?
不甘心,竟然直接伸手向胯下摸去!
息棧腳步一閃躲開了那一摸,藏於身後的手已經攥上了雛鸞劍柄。本就醉到了半酣的一張臉驟然漲紅,一雙佈滿血絲的細目眯了起來,隱隱射出每次活斬人之前慣有的兩道鋒利寒光。
鎮三關這時忽然側身攔了進來,擋在那大頭兵和少年中間,面露笑容說道:“唉呦我說軍爺,別且,別跟孩子計較!這就是俺店裡新來的小夥計,沒見過啥世面,嚇著了!不是小娘們兒,就是個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他奶奶的,老子一把捏死他!”
“軍爺行個方便,打個酒吃!”鎮三關笑眯眯得,說話間從袖筒裡遞出幾個大洋,給那四個兵每人一個。
那一夥人面露不屑,嘴裡哼哼著,抄走了大洋,罵道:“滾滾滾!趕緊滾!別妨礙爺爺們晚上歡快!”
鎮三關一把揪住息棧的胳膊,快步出屋,上了馬匆匆離去。
息棧皺眉問道:“當家的剛才為何不做了那幾個人?”
鎮三關冷笑一聲說道:“插了他們倒是容易。做了那幾個兵,咱倆就算是在阿克塞露了相,那院子裡的老鴇和幾個姑娘呢,做不做掉?”
“那些是什麼人?”
“看那身行頭,是馬家軍的手下。‘甘肅王’馬雲芳,這地界的土霸王,國民政府西北軍的軍長……”
這二人策馬出了阿克塞,到了城郊的荒蕪之地。天色已晚,正待要過紅柳灣,急匆匆趕路之時,聽得背後傳來一陣奔突急促的馬蹄聲。
“站住!!!前邊兩個賊人,給老子站住!!!”
聽那粗豪的口音兒,回望四個騎馬趕來的身影,分明就是剛才在馬房子碰到的那四個馬家軍大頭兵!
鎮三關夾緊馬肚,低聲說道:“他奶奶的,還是讓這幫鳥人給趕上了!小劍客你先走,老子拾掇他們。”
息棧皺眉看了一眼身後,道:“當家的先走,我收拾。”
“那幾個人手裡有槍,麻煩。你只管往前走,過了紅柳灣是黨河,你認得回山的路,自去回山!”
息棧一臉冰冷,嘴角很頑固地扯出一句:“你是當家的,當然應該你先走,我斷後!”
鎮三關濃眉一跳,低吼道:“俺鎮三關綹子裡的規矩,遇上個事兒從來都是掌櫃的擦溝子,論排號也輪不到你個小羊羔!”(1)
二人在馬上爭執了幾句,後邊的四匹烈馬已經越追越近。為首的大頭兵一拉槍栓,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鏗鏘有力,嘴裡吼道:“馬賊鎮三關!給爺爺們站住!不然老子開槍啦!”
息棧鳳眉倒豎,一臉酒意湧動下的紅潮,忽然憤憤地張口,衝大掌櫃吼了一句:“讓你走你就走麼,還說什麼,恁的囉嗦煩人!!!”
黑眸倏然丟擲兩枚寒光,狠狠盯了男人一眼,扯過長衫的一角掖進褲腰,飛速從背上卸下了劍。
鎮三關被這少年吼得莫名一愣,你說啥?他孃的,到底你是掌櫃的還是我是掌櫃的?簡直是顛倒了,你還敢吼我???
未及回罵,息棧已經雙腳離蹬,躥上了馬背,扭身一腳飛踹馬鞍,借力使了個小燕騰空,掠上了樹梢!
少年的身影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夜魅之中穿越枯乾的樹梢,以極快的身法向那四名追兵襲去。
黑森森的夜空之下,倏地迸出白灼灼的一道冷冽清光,如同彗星擺尾,破暮而出,劃長空而墜!
鎮三關這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息棧祭出承影鳳劍插人!
承影照空,樹舞風鳴。
劍氣破雲,掠上蒼穹!
看過一次才知曉,以前那個什麼雛鸞刃,一尺來長而已,短小精悍,其實就是防身的小物件兒。純屬小孩子過家家,鬧著玩兒的,隨便戳一戳人,戳著誰算誰倒黴!
鎮三關掉過馬頭急急迴轉,黑暗之中只看到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斜飛而來!
驚得他一低頭,一閃身,那頭顱飛過他的頭頂,“砰”得一聲砸到一旁的樹幹之上,滾落在地。
已經沒有人再顧得上鎮三關,那三條槍紛紛上膛瞄向天空,胡亂“砰”、“砰”地放槍。
樹梢之上某個決然的身影,淬刃一劃,腰身一擰,使出鳳卷朝霞之式,劍花狂舞,靈動翻飛。那一枚通體柔軟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