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杏的頭就靠在他左肩上,兩條胳膊緊緊攀住少年的脖頸,似乎是怕自己掉下去,胯骨貼在少年的腰上,還使勁往上蹭了一把。
蹭得息棧一陣反胃,從來沒有跟哪個女子捱得如此近,偏偏還是這個人……立時就想自半空中撒開兩隻手!
女子遙遙地望著屋內的男人,似是淺淺一笑,胸膛裡陣陣發顫。
息棧下意識地低頭瞥了對方一眼,只這一低頭,一股熟悉的香氣,順著鼻息而入,飄進了年代悠遠的意識之中……
那香氣,盈盈淺淺,冉冉婷婷,似春紅撲鼻而過,落銀瀉地流淌,在鼻吻間縈繞不散。
少年的眉峰聳起,鳳眼倒豎,腳下的步子倏然停住。
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目光卓然凜冽:“你身上帶了何物?”
水杏詫異地挑眉看向息棧:“啊?”
“問你身上帶了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俺啥也沒帶啊!”
息棧盯住這女子的眼睛,低低地吐出一個字:“香。”
只這一個字,女子的一雙棕色杏眼驟然睜圓,瞳仁抽縮,雙唇扣緊,凝視著息棧。攀在少年脖頸上兩隻麵條一般的手臂,立時僵硬如杵。
水杏的嘴唇湊在息棧耳邊,聲音輕抖:“香咋著了?俺成親不能抹個香麼……”
息棧冷冷地哼了一聲,一雙眼睛細若柳絲,黑色瞳仁填滿了縫隙,只一偏頭,薄薄的粉唇幾乎沾到女子的鼻尖,卻恰到好處地留下半寸的距離,不碰觸對方。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水紋:“洛紫火蓮毒……”
聲音飄渺,卻足以震到懷中的美人兒登時四肢發軟,手腳發抖。
二人的兩雙眼睛,直瞪瞪地相對,一個目光鋒利,一個神色慌亂,只那一瞬間,四目瞭然!
就這二人私底下幾個回合糾扯的功夫,圍觀的夥計們開始納悶兒了:“唉?唉?小劍客幹嘛呢!趕緊把人抱進去啊!”
“咋著?抱上了捨不得撒手了啊!哈哈哈哈~~~”
站在聚義廳門口的紅臉老潘高聲吆喝道:“吉時已到,抱新娘進門嘍!”
息棧目光尖利,兩手十指突然發力,分別扣緊懷中女子的後肩和膝蓋,低聲說道:“你想做什麼?”
女子蛾眉顫抖,呼吸急促:“你把俺放下來!……你要幹嘛?!”
“不行!你不能進去!”
“你,你這人到底想幹嘛?!”
“這話應是我來問你!你分明是想用毒害他!”
“……”
息棧的兩手摽住女子不放,而水杏這時開始在他懷中掙扎,拼命想要下地。這二人並著兩顆頭,低聲私語,恍然已是半柱香的功夫,這短短的十幾步路竟然還沒走完!
圍觀人群紛紛竊竊私語,大堂中的人開始往外探頭。四周鞭炮雷動,人聲鼎沸,沒有人聽得到那二人究竟在耳語些什麼,就只看得到少年面色迥異,而新娘子臉紅氣喘。
一副圖畫在此時此地看來,竟然透出幾分呷暱。小劍客不像是個“抱轎”的小童,卻像是新郎抱著嬌羞躲閃的新娘子邁入洞房,這叫一個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屋門口傳來主婚人一聲拿腔拿調的吆喝:“吉時到了!小劍客,趕緊把新娘子抱進來吧!”
燈火幽深的大堂中,映出大掌櫃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此時眼中少許詫異,更多的是深不可測。
息棧雙唇緊咬,“蹬蹬蹬”三步飛跑進了大廳,將人撂下。
騰出手來,一把扯下了後背上的劍,手擎劍鞘,攔在了水杏身前!
一個怒喝:“你不許靠近他!”
一個嬌喊:“你幹什麼?大掌櫃,你手下的夥計咋個這樣兇惡?!”
“你是做什麼的?為何要害我當家的?”
“誰要害他?你不要血口噴人!”
堂上的一票人見狀皆面露驚訝:咋著了這是?抽瘋啊?!
息棧急急地看向大掌櫃:“當家的,這女子不是好人,她身上帶了毒!”
水杏撲向鎮三關:“大掌櫃,俺沒有啊~~~!”
息棧見狀眼疾手快,挺劍而上,劍鞘楔在女子胸前,手腕一撥,金屬“砰”的一聲重重擊在胸口,立時將人彈飛了出去!
水杏痛得哀叫了一聲,手腳凌亂,跌向門口,自半空中撲落。
這時卻見大掌櫃飛身而上,身形躥出一丈,單手擒住了水杏的脖領,將人拎了回來。
女子的一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