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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子也知道。”
其實誰不知道?可是用豐老四的話來講,這姓馬的若是單獨宴請某一家綹子的掌櫃,那他抬著金子去請人家也未必樂意去。他偏偏是三家的掌櫃一起請,這樣一來,誰若是不去,就只怕那馬雲芳會使出什麼花招,聯絡另兩家綹子來找自己的麻煩,到時候以一敵三,那簡直是沒有活路。因此三家綹子的掌櫃,都只能硬著頭皮去赴宴,好歹聽聽這姓馬的到底要放個什麼屁話!
息棧仍然不甘心:“就不能找個人代替你去?”
“笑話!誰替老子去啊?”
“……你只要點個頭,我替你去,看那姓馬的大官要做什麼!”
“胡鬧!你算老幾啊,你個小娃子有排號麼?你給俺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息棧哪裡肯在家裡待著,躥到懷中軟磨硬泡,一定要跟隨大掌櫃同去。
“我的腳已經痊癒,真的,比以前還好用的!”
“不成,歇半年才能出山做活兒!”
“你不讓我跟著,我不放心你……”
“你跟著去了,老子還不放心你呢!”
“唔,你小瞧我……”
小爺的腳丫不過是被子彈弄了個貫穿傷而已,取出彈頭,再塗了咱小鳳兒獨家秘製的金瘡藥,早就好利索了!
小鳳兒氣鼓鼓地瞪著大掌櫃,眉峰一挑,忽然腰肢擰動,腳腕一使力。
大掌櫃只覺得土炕微微一震,懷中只剩下幾撮鳥毛兒,人已經不見了!
迥然抬眼尋覓,門板邊兒那一枚窄窄的小窗,窗稜子“吧嗒”一翻,白光一閃,似有活物躥出窗外!
男人罵道:“他奶奶的這小崽子!”
“崽子”二字話音剛落,窗板再響,那小崽子的人影就應聲躥了回來。
那一隻曾經受傷的腳輕盈地落在炕上,空中抻成細長的鳳身,倏然回落,又縮成了一副軟綿綿的雛鳥模樣。大掌櫃定睛一看,息棧懷中竟然還抱了一坨蠕蠕抖動的白乎乎的小糰子。
小白團子似乎剛剛從睡夢中驚醒,驟然不知身在何處,面露惶惶無辜之色,“咩咩”叫喚著,四蹄亂搗。
門外老遠處傳來羊倌倌的一聲驚叫:“唉?俺的小白白呢?剛還在這兒打瞌睡呢,咋一轉眼不見了?誰偷俺的小白白啦?!……黑狍子,一定是你偷了,你快把小白還給我!!!嗚嗚嗚~~~”
大掌櫃的一雙眼睛眯成了兩道卓然的縫隙,霸道而凌厲,唇邊卻分明泛起一絲欣賞的笑容。冷哼了一聲,抽出腰間兩把槍扔給息棧:“你一定要去,就把這槍換上,把你那槍給俺用!”
“唔?這不是那兩把繳獲的好槍麼,說是西洋來的新鮮物件?給我用浪費了,我又打不準。”
“哼,俺就知道你打不準,所以讓你用這個!二十響的,兩隻手四十響,足夠你糟踐的,打完四十發你總能給俺命中個仨瓜倆棗的吧?!要是再中不了,就只能讓你抬著機關槍上陣了!記得回頭在身上背一筐子彈!”
大掌櫃說完仰頭哈哈大笑,氣得息棧小臉紅紅,騎到男人身上又啃又咬,打滾撒瘋……
夜色落下沉幕,星靉爬上山巒。
大掌櫃將懷中小羊羔的一顆腦袋拔了出來,低聲說道:“俺回去了,你早點兒歇著,別鬧騰。”
“唔?別走行麼……不能一起歇麼……”
“哼!俺也不能天天跟你這兒膩歪著,俺那屋子早都整飭好了!”
“嗯,那明天我去找你說話……”
大掌櫃下了炕,臨出門還不忘拎走了可憐兮兮趴在炕腳,縮成一坨白棉花的那一隻真羊羔!
受傷是因禍得福,息棧這段日子跟大掌櫃朝夕相處,竟已經習慣了每晚蜷縮在這男人懷中睡去;習慣了從廚房中端出一碗熱烘烘的湯圓,就有人等在屋裡,急火火地下筷子要吃,不給他吃,他還追著你跑……
以往夜夜獨守空床,與牛皮、裘帽作伴的冷清時節,連同那隔世傷情,都已是過眼雲煙。
現如今不枕著大掌櫃的胸膛或是臂膀,沒有這男人的體溫暖著身子,臥不安枕,夜不能寐!
這就叫作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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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渡晚,楊柳無依。
玉門擺宴,鴻信有期。
知曉這幫土匪頭子們,是堅決不會樂意跨進邊區警備司令部的大門,這一場宴席擺在了玉門縣城最絡繹繁榮的天關醉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