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棲雁知道她賭對了,此人雙腿明無傷殘之患,又有如此深的內力,本不該連行走都不能,執雪既然不知便證明幾年前他還是好好的,那如今這般…多為練功出了岔子,氣堵於脈血難順流之故。“你…他……”閣主一時氣血攻心先前被秦昕內勁所侵的傷患經發作起來,連吐幾口鮮血。棲雁恐他就此喪命卻無法探知想知之事了,扔了粒回魂丹給他。閣主接了卻是猶疑不覺,只聽秦昕冷哼道:“要殺你還需費這些力氣麼?”
咬牙服下,果然翻騰之血逐漸平靜下來,喘過氣,閣主望向棲雁道:“你此刻救我也不過想知蘭殘陽之事罷了,不過我也不白白受你恩惠,就告知於你又有何妨?”棲雁依舊半闔著眼似倦怠之態,手卻不自覺地捏緊,只聽他悠笑著開口第一句便是,“蘭殘陽,中原曾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君,呵,其實早死了,死在十五年前就在你娘蘭寒月的墳邊。”
舅舅他…已經死了?不是沒有料到過的,可是此刻就這樣被證實,棲雁心頭卻依舊浮起一絲不知什麼感覺,似澀卻未能至苦,似傷卻不覺痛,對那人有的記憶不過也就是一個淡淡的背影,還有孃的那句:他曾偷偷看過你……閣主雙目微眯,目光竟無焦距,似乎慢慢陷入了自己的回憶,“那年我和我大哥一同奉命混入大王爺部下‘彎刀七鷹’中取得機密,不料卻突然得令去追截周冥義之妻蘭寒月,行至荒涼之地竟如中魔一般前無去路,我知其中有古怪故而自請先行探路,豈料走了半晌仍被困原地,我便知不妥,索性席地靜坐不再冒險。”勾唇不明意味的一笑,“不知我是不是運氣太好,竟然就這樣留下了性命。”
“那裡被我娘佈下了‘無回陣’。”棲雁聽到自己清冷的聲音響起,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腦中浮現的皆是孃親當日決絕的身影。察覺她的恍惚,秦昕悄悄握住她的手,想將溫暖透過自己的掌心傳給她,卻只換來迷茫的一望,她甚至都未發現自己的素手被人握在了手裡。“‘無回陣’,我也是後來方知的。記得我坐著靜等忽而劃過道白光,樹石俱震,我被那古怪煙霧所迷暈了過去,待醒來時模模糊糊只聞打鬥之聲……”“一人語音深沉悅耳,道:原來是你!為何害我蘭家,累我小妹葬身於此?”
“另一人卻有些暗啞道:我怎會要她性命?都怪你那夜去找她才害她夫妻失和,更惑她去尋什麼真相,要不然……”“哼,我不對她說個明白,莫非讓他們夫妻倆個就這樣不清不楚,連哪日死了也是不明不白不成!”“先前那聲音暗啞之人彷彿處在下風,捱了一掌,低吼道:此事本來與你蘭家無關,都怪你多事,好好當你的魔君不就成了,非要橫插一手,難不成蘭殘陽轉了性子要做大俠?”
閣主說到這頓了頓道:“我這才知曉這其中有一人,原來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君蘭殘陽。世人都道蘭殘陽行事狠毒滅人滿門不留活口,誰料他竟大笑道:什麼名門正派,俠士英雄,我蘭殘陽卻做不來,只不過為了你們自個兒私利野心便要白白用我中原百姓士兵的命去換,要讓那骯髒的血染紅我中原大地,我卻不答應。”棲雁被握住的手不由一顫,心中不知是悲是喜,舅舅枉費你這般風骨不失民族大義,卻在死後仍擔了十多年惡名……隨影皺眉,有些疑惑道:“魔君蘭殘陽威震武林多年,武功難逢敵手,又在上風,何以最後喪命?”那閣主瞳孔收縮了下,似乎又感受到了當年情形的森然,“那時我不過才醒意識也是迷糊得很,這幾句入耳便知不妥無論哪方獲勝發現我,我都難逃一死!那神秘人若贏必殺我滅口,蘭殘陽也不會放過追截他小妹之人,思及此我更是閉著眼連氣都不敢出,惶然間只聽那蘭殘陽忽而大聲慘呼道:‘蘭暮!你…你竟然叛我!’原來又來一人暗算蘭殘陽,那聲音滿是不可置信,想來定是他極為信任之人。”“只聽那蘭暮道:‘你蘭家是對我有恩,卻也是為了讓我給你做影子,教得也並非蘭家正宗武功,但我蘭暮非忘恩負義之徒,只要能天天看見小姐我就足以了,可…你竟如此無能;最後還是讓她嫁了周冥義!’”“蘭殘陽大喘著氣,顫聲道:‘怪不得…怪不得你那時在旁煽風點火要我阻止寒月出嫁,原來竟是存了這種心思!’接著大笑出聲,那笑似譏似諷又似悲涼竟說不出的駭人,他笑道:‘可惜到頭來你依舊一場空,反…反害死了寒月。’”“那蘭暮聽這話竟是大震,叫道:‘你胡說什麼,為何要咒小姐?’蘭殘陽道:‘原來你還不知,回頭瞧瞧,寒月的墳就在你身後呢。’後來有片刻寂靜,想是那蘭暮聞言果真回首去看了。”
“片刻後,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蘭暮竟若瘋了一般大呼大叫,什麼‘都是我害死小姐啦’。一會兒又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