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中不留無用之人,你們自己說該怎麼辦?”死寂,死一般的寂靜,無一人敢發一語,只咬緊牙關等待最終判決,辦事不力的下場,自入門那日起早已明瞭。“唉,說來實不能全怪你們,我亦未曾料到那燕昔竟有此能耐,十四出道,數載威名,果然非虛。也罷自去鐵鷹那裡領罰,若能留得性命,再讓穆鶴想法除了那‘香魂’吧。”
夕影門中門主之下,鐵鷹執掌刑法,除門主外,對任何人都殘酷無情;穆鶴研醫製藥,‘涸雪’之類便是其配出的;幽魄收集各類訊息秘聞,事無鉅細,未有所漏;隨影為門主暗衛,不離其身,但難覓其人。眼下七人聽去鐵鷹處領罰,心中卻是一喜,辦事不力者若無大過,皆是自裁不需前去刑堂,如今門主如此說,便是有意給他們一條生路,雖則這條生路定也是九死一生,但總比沒得好。當下感恩戴德,匆匆去了,唯恐喜怒不定的主子變卦。待他們離開,榻上男子坐起身來,對著空曠的房內,開口道:“隨影讓幽魄儘快仔細查查所有與燕昔有關之事,另外,那邊都佈置好了嗎?”“屬下明白,請主子放心那裡已佈置妥當。”低沉之聲飄蕩於屋內,卻仍不見半個人影。
“嗯,燕昔嗎?呵呵…這次究竟算在幫他,還是助我呢?離源雖然保住性命短期內斷無法動武;現在連離木……難不成,他打算親自上場嗎?”易王府招親嗎?真令人期待阿。
竹本無心自有志
春末夏初,正是萬物蓬勃生長,綠意盎然時節,東梁城似是借了這朝氣,顯得比往年這個時候熱鬧了許多。城中主道不時有各色各樣的人匆匆而過,有些是乘著馬,有些是徒步而行——不過大多腳力極快,決不遜於馬兒。可無論這些人從何而來,他們的目的地都很一致,那便是位於城正中的易親王府。這其中原由卻決不會有人尋問,即使是從外鄉來的,哪怕再偏僻,也不會不知,天殞如今一等一的大事,易親王就要為其未滿十七的掌上明珠——易雨竹,天殞第一美人,於本月十五,設臺比武招親。易親王雖為一方之主,可不講身份排場,深居簡出,待人亦算和善。親王妃為人直爽,頗有些俠女豪氣,相貌卻並不甚出眾,勉強稱得上端莊。易王爺身材高大,年近半百卻不減威武之態。這二人倒是般配的很,長子易雪松也長得人高馬大,好習武騎馬,有乃父之風。偏這易郡主與父母兄長無半點相像之處,體態婀娜嬌小,豔若桃李,不愛家傳武藝,反喜詩詞歌賦,刺繡作畫。不僅如此,據說她才過笄年,初綰雲鬟,便學歌舞。兩年前,親王妃過壽,因其素來為人不拘小節,邀了城內各類熟人過府相聚,席上郡主為母祝壽,傾城一舞,名動天下,從此得了‘天殞第一美人’的稱號,可以說這位易郡主非但是易王府之珍寶,亦是整個東梁城的驕傲。
此時易王府中張燈結綵,百花齊放,爭相鬥豔,濃濃花香和著洋洋喜氣瀰漫在整個府邸。
平日裡一直擔憂王爺拒絕多門好親事,唯恐郡主蹉跎芳華的‘有心人’,終於可以安心了。招親榜上明文昭告天下,只要年過十八未滿三十,尚未娶妻定親的男子皆可參加,且‘只比武藝高低,不論貧富貴賤’,勝出者,擇吉日迎娶郡主。所以郡主是不愁,花開無人賞,空自凋零了,只不知那‘有心人’心中是否真得如願,還是愈發失望。平時一直抱怨著自家王爺出門訪客太少,堂堂親王府卻門庭冷落的下人們,也可得嘗所願了,只是當客似雲來,使他們應接不暇,忙得焦頭爛額時,怕該後悔過去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庭院裡微閣迴廊下,端著茶點,捧著厚禮,或為客引路的僕人、丫環,來來回回穿梭著,忙得不亦樂乎,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好快些做完手頭的事,即使如此,他們對府中客人亦不敢怠慢分毫。要知道比武招親確實是不論貴賤的,但會至王府門口呈貼,有幸為客入住的卻都是極有身份的,縱然不是王公顯貴,也是名門世家,或是江湖中聲名赫赫之輩。當然按理若只是江湖中人,任你名氣多高在這兒也就相形見絀,可這回是比武招親,人家武功高很可能日後就是自家郡馬爺了,萬萬不能得罪的。若遇上一些脾氣大,為人跋扈,愛無事生非的主,要能忍就忍,可作下人的能忍,誰讓自個兒命不好呢?別的客人一樣是金枝玉葉,就未必肯退一步海闊天空了。幸得王爺體恤下人早有吩咐,客人之間要是發生什麼衝突矛盾,只要不鬧出人命,休去理會,能避就避,全當比武提前了,砸壞點東西亦無妨,王府還不缺這些個。對於自家主子的話,忠僕們一向是惟命是從的,是故這會兒儘管西苑那頭不時傳來咆哮聲、叫嚷聲,可無一人去瞅瞅發生何事,全都有志一同面不改色的繞道走,心中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