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一樓客廳後蘇茉對心萍說:“幫我把餐廳壁櫥裡的藥箱拿過來好嗎?”
心萍點點頭,轉身去拿藥箱,她們的餐廳與客廳之間只加了一層木質鏤空隔斷,並不影響視線觀望,秦天在沙發上坐下,忍痛將風衣脫了下來,然後右手一把撕開左邊的袖子,露出中彈的上臂,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餐廳的心萍然後沉聲對蘇茉說:“你們應該搬到租界去住,法租界比較安全。”
“我們?”蘇茉捻讀著這兩個字,然後清冷的目光飄向秦天,“如果我一個人住在這兒,恐怕你萬不會對我說這些的吧?”
這時心萍已經將藥箱提了過來,她將藥箱放在沙發前的琉璃茶几上,顯沒並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蘇茉開啟藥箱,點燃了酒精燈,然後熟練的抽出一把匕首來在火焰上來回加熱,她對心萍說:“你先上樓睡吧,你見不得這些的。”
心萍仍不禁看了一眼秦天鮮血淋漓的手臂,心內發寒,然後轉身準備上樓。
“陸小姐——”秦天突然開口叫了一聲。
心萍聞聲倏然止住腳步,蘇茉的心裡也不免一驚,秦天何時已經將她的身份調查的這麼清楚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傷是因何而來的嗎?”秦天的語氣輕挑,彷彿這傷不是在他身上一般。
心萍轉過身來,輕諷的淡然一笑:“秦先生如何受傷好像與我並沒有多少關係吧,我又何必要知道呢?”他當初既然沒有出手相救,事後竟然又去調查她的身份嗎?如若不然他何以知道她姓陸。
她記得姐姐曾經告訴過自己,她已經警告過魏光雄了,不准他將自己的身世洩露出去一個字。
魏光雄?!難道秦天找了到他?
秦天看著心萍擰著秀眉思索的模樣就知道她已經想到了某些關鍵的事情,然後他自嘲的一笑道:“知道什麼叫因果迴圈嗎?看我就知道了。”
秦天說著話的時候蘇茉已經在幫他剝離皮肉取子彈了,他悶哼一聲,額頭上早已冷汗涔涔,面部肌肉痛苦的抖動著,心萍不敢再看,轉過了身去。
秦天結合著自己的推測,聲音顫抖著一字一句的說著話,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原來,今天要殺的那幫人是東北閻門的人,他們已經知道了當初在火車上殺害了他們二門主的人就是上海青幫的秦天,其實他們之所以能查到秦天頭上還要多謝一個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魏光雄。
當時魏光雄拿到賣了心萍後的二千塊大洋,並王雪芹給的銀行本票一共是七千塊,他就在碼頭租了家倉庫做些倒賣期貨的生意,頭兩個月生意是一期比一期好,再加上他很會看人眉眼又會逢迎恭維,生意很是紅火,但是,他所租的碼頭正是閻門來上海後佔的第一個地盤,那麼好的生意自己惹得閻門的人眼紅,而他竟然沒規矩的不先去拜堂口,於是便扣了他倉庫裡的貨,貨物被扣魏光雄與人籤的合同就違了約,於是一批貨就將他賠的血本無歸。
並不是魏光雄沒規矩,而是他不懂,在東北人人看他是陸司令姨太太的孃家人自然沒人去輕易找他麻煩,也自然不用去守道兒上的規矩,可是來到上海就不同了,他孤身一人,雖然很會做人但卻不諳幫派規矩,吃虧是難免的,只是這虧吃的太大了些,身家性命都險些賠了進去。
這期間正是秦天在自己的開業典禮上再次見到了心萍之後,看著蛻變後的她,秦天忍不住心裡的好奇便差手下去打探心萍的身世,自然也就查到了魏光雄的頭上,而狡黠的魏光雄竟然發現了刻意接近他的那個男人就是當日在火車在拿槍指著他頭的殺手,他雖然說出了心萍的身世卻也知道了那人正是秦天的人,於是他拿著自己的猜測豁出了性命去閻門總舵宣稱要拿殺害他們二門主的兇手換回自己的貨,閻門老大一是報仇心切二是看魏光雄還算有種,便應承了下來,接下來就發生了秦天被暗殺未遂的事情……
閻門其實做了極為周密的安排,今日若不碰巧遇到蘇茉,秦天應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們沒料到會失手。秦天不死,閻門必將迎來血光之災!
心萍按著樓梯扶手背對著秦天,聽他吐字困難的說清了事情的原委,面上仍無半點表情。
蘇茉幫秦天纏著繃帶,臉色陰翳的說:“要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留下魏光雄!”
秦天看著蘇茉手上的動作,在她將最後一條膠帶貼好的時候他站起了身,拎起扔在沙發上的風衣掛在手臂上,認真而嚴肅的對蘇茉說:“謝謝你。”
蘇茉未作任何反應,只是默不作聲的收拾著地上的止血棉,秦天走到心萍身後對著她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