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休哥想也不想,反手一箭便出去。
以他神射之技,百步之內可以穿楊,這一箭正中羅冬兒的掌背,羅冬兒吃疼,被這一箭射的將釵兒失手落地。
律休哥策馬如飛,超越了那些嘍囉,衝到她的面前,一彎腰便把她撈上了馬背。本來按照草原上的規矩,戰陣之上,誰掠奪來的奴隸,便都算是他的私有財產,要打要殺都由得他。但契丹上層人物,大多接受中原文化薰陶,儘管他們垂涎中原沃土,總想侵佔中原,但是對中原文化,中土人物,其實心底還是欽慕。律休哥自幼飽讀中原詩書。並不是一個牛嚼牡丹大賞風景的人物。
平素掠得奴僕,他大多賞賜帳下將校,這次他見羅冬兒容貌俏美。楚楚可憐,那柔弱模樣與草原女子大不相同,心中大起憐惜之意,便起了把她留在自己帳下的心思。但他見羅冬兒有自盡之意,自被擄來,便是滿眼戒備。雖是嬌嬌怯怯的一個女孩兒看,神色間卻一片決絕,只怕自己稍一用強。這多嬌柔的花兒便要凋謝在自己手裡,所以只是喚人幫她包紮了傷口,又好言寬慰一番,想著以自己的本事,讓她心甘情願侍奉自己。
這時契丹皇后蕭綽率領大隊人馬便到了,耶律休哥是她的貼身將領,他自然看到了耶律休哥身邊帶著的這個中原女子,好奇之下把她喚上了自己所乘的戎車,聽她訴說了千里尋夫的前因後果,蕭綽不曾被她那種中原人特有的纏綿深情所打動,卻喜歡了這漢家女子的柔婉和談吐。
她雖性格剛毅豪爽,不似尋常女兒家氣短情長,嫁入宮中之後更是以皇室的安危為己任,雖是巾幗兒女身,卻把自己當成了男子一般,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有時也難免心中苦悶,所以有意把這漢家女兒留在自己身邊做個近侍。蕭後開口討人,耶律休哥怎敢不允,之後,便發生了兩軍陣前,楊浩手舞袈裟,單騎救人的一幕。
這一切,彎刀小六和鐵牛自然矇在鼓裡,他們聽了大頭的敘道大嫂已經身故,自覺有愧於大哥,便想趁契丹傷兵(看不清會襲殺他們為大嫂報仇,然後再去向大哥請罪。大頭如今已拋卻了膽怯之心,便跟在他們後面,襲傻契丹人為自己贖罪,希望能夠得到自己兄弟的原諒。
“走吧,不會有人來了,他們不是有一支隊伍進了子午谷麼,咱們追上去看看有無機會。”埋伏到黃昏時分,又殺了幾個落單的契丹兵,小六身上也捱了一刀,此後卻再不見有契丹散騎趕來,彎刀小六從草叢裡站起來,看著遠處的子午谷,對鐵牛說道。
大頭埋伏在草叢裡,也等著有落單的契丹兵經過以便搶便宜,他時不時就看看彎刀小六和鐵牛埋伏的地方。憑心而論,三人之中他的性格最為懦弱,心眼也少一些,平素與人往來,他都唯小六或鐵牛馬首是瞻,從不曾獨當一面,雖然彎刀小六和鐵牛都當他是兄弟,但是他所居的角色卻與嘍囉無異,這也就難怪他驟逢大事時驚慌失措了。
此時他雖打定主意豁出命去為大嫂報仇,其實並無自己的主意,一切仍看小六和鐵牛的決定。但他避入草叢中方便了一回,再返回原來潛伏地時,探頭探腦半晌,卻始終不見小六和鐵牛的動靜,大頭慌了,急急趕到他們潛伏的地方一看,兩人早已沒了蹤影,大頭急急尋找一陣,茫然站在落日餘暉下,突然有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感覺,孤獨的只想去死……
西行的隊伍終於走出了子午谷,前面開始出現大片的草原,水草豐美,白雲朵朵,除了這隻絡繹的大軍,一路罕見行人,到處都是原生態的草原景象。
平緩延伸出去數里的山坡上,是一大片白樺樹林,樹冠是波浪般的綠,下面是一片片雪一樣的銀白。抬頭看,湛藍的天空中雪白的雲彩低的似乎伸手可及。葉大少很是逍遙地躺在馬車上,身子底下墊著厚厚軟軟的青草,翹著二郎腿看著天空。
他是葉家大少爺,要在葉家車行的車內給自己尋個舒適的位置,這點特權還是有的。基本上,葉大少沒吃什麼苦,他既沒被如狼似虎的契丹兵追上來,把他這個小白臉擄去北國做奴隸,也不曾有過食不果腹,乾渴欲死的經歷,除了食物不及家裡做得精細,基本上……他的確在春遊。
看吶,多麼藍的天啊:看吶,多麼美麗的草原啊。看吶,多麼神俊的老鷹啊……
葉大少眯著眼,看著天空中盤旋的那頭蒼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奶奶的,這隻鷹不會就是我上次見過的那一隻吧?嘿嘿,那倒真是有緣,葉大少笑的更賊了,就像一下子偷了三隻雞的小狐狸,那叫一個得意。
“我說,把車駛開點,噯,劉大**,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