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年來最大的一單損失!”
陸少夫人抿了抿嘴唇:“官人決意要留下他了?你不是說,他早萌去意?”
丁承宗點了點頭,眉尖微微一挑道:“他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在這兒地位尷尬,如何不走?換了我是他,我也是要走的。不過,在丁家做管事,和認祖歸宗做丁家少爺,那是截然不同的。若是白手起家,他拼一輩子,未必能有丁家今日這番局面,還會不留下來?”
他放下藥碗,神色嚴肅起來:“娘子,我和承業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做兄長的,對弟弟總該寬容一些才是,所以他平時如何胡鬧,我都不好在爹爹面前說些甚麼。可是,如今爹爹矚意二弟當家,二弟卻實在不是那塊料,為丁家長遠計,我也只能有失長兄的厚道了。其實……我前兩天已囑人蒐羅了些二弟胡作非為的把柄說與爹爹聽了。爹爹雖寵溺二弟,可他並不糊塗,在二弟和整個丁氏家族之間,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陸少夫人大吃一驚:“官人……向老爺說了二叔兒的不是?”
丁承宗默默地點點頭,深沉地道:“在丁家和兄弟情誼之間,我只能選擇前。我只希望,在丁家和父子之情中間,爹爹也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只是……我挑的時候實在不妥。”
丁承宗懊悔地道:“官府正尋我丁家的麻煩,我偏火上澆油,讓爹爹知道了二弟的真面目,咳!若非如此,爹爹也不會急怒攻心,臥床不起了。”
陸少夫人沉默片刻,輕輕吁了口氣道:“瞧你,光顧說話,藥都涼了,我去熱一熱吧。”
丁承宗不以為然地道:“算了,不用麻煩了,幾口也就喝乾了。”
“那怎麼成,你這病痛起來……,還是趁熱喝的好,我去熱熱。”陸少夫人說著捧起藥碗。
丁承宗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陸少夫人身子一顫,手中藥碗幾乎打翻,丁承宗奇怪地道:“你怎麼了?”
“我……我……”,陸少夫人紅暈滿頰,輕啐一口道:“誰叫官人嚇奴家的,你都很久沒有……人家還能不驚?”
丁承宗神色轉黯,啞聲道:“湘舞,為夫……唉,苦了你了……”
陸湘舞垂下頭去,幽幽地道:“官人說甚麼話來,嫁乞隨乞,嫁叟隨叟。奴家是你的妻子,這一輩子自然應該從一而終,侍奉郎君。苦不苦,都是命,有什麼好說的。”
丁承宗還想說些甚麼,可是嘴張了半天,才慢慢閉上,苦澀地一嘆。陸湘舞垂著眼簾,捧起藥碗起身離去。
丁承宗望著她的背影,輕盈嫋娜的身段,油亮如緞的秀、纖腰豐腰,嫵媚難掩,分明還是個青春正盛的妙齡婦人,可是自己卻已……
丁承宗不禁悵然道:“這些年來我忙於生意,四處奔波,與你連一子半女也無,否則……也可稍慰你的寂寞。唉!為夫對不住你呀……”
丁庭訓房裡,藥味濃重。天氣已經漸熱,丁庭訓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被子,門窗緊閉,毫不透風。他早年為了丁家事業,在西北不分寒暑到處奔波,殫精竭慮窮耗心思,所以身子一直就不太好。這幾年養尊處優,病是不常犯了,其實身子骨兒反而更虛了,情緒起落大了,就難免臥病在床。
他把藥碗向前一遞,雁九忙趨身上前接過碗來,丁庭訓咳嗽幾聲,徐徐問道:“官府查我丁家行賄一案,如今可有什麼眉目?”
雁九把藥碗放在桌上,殷勤地扶他躺下,輕聲安慰道:“老爺,徐掌櫃的做事穩妥的很,官府能抓住他甚麼把柄?再說,這事兒不是交給大少爺去做了麼,您正生著病,眼下還是將養身子重要。您這病就是操心過甚累出來的,可不能再勞神了。”
丁庭訓輕輕哼了一聲道:“如果宗兒四肢健全,由他去辦這件事,那老夫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可他現在……唉!他一力保舉丁浩,老夫依了他。如今丁浩去了霸州了吧,帶去多少銀子,可曾上下打點?”
雁九陪笑道:“老爺,您也知道,大少爺最像您,有什麼心思打算,很少向下人提起。大少爺不提,老奴也不敢去問吶。”
丁庭訓疲倦地擺擺手:“罷了,回頭我喚他來問問便是。你也不用總守在我旁邊,承業太年輕,辦事毫無閱歷經驗。收購糧草一事非同小可,你要多幫著他,此事萬萬不可再出紕漏。”
雁九哈腰道:“老爺放心,二少爺雖說年輕,性情不夠沉穩,可是為人聰明,辦事靈活。再說,這霸州地面兒上,那些種糧大戶不把糧食賣給咱丁家,他們還能賣給誰?這事兒您儘管放心,保證出不了紕漏。”
“哼!”丁庭訓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