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訊息傳遍天下,各處菜蔬糧米紛紛漲價,價格一日三變,您要是明兒早晨來用餐,這價錢恐怕又要高上一成了。”
壁宿奇道:“汴粱缺糧與你昌州有何相干?朝廷不是已經頒發了嚴令,命各地官府抑制糧價麼?”
掌櫃的嘆了口氣道:“朝廷倒是頒了旨意,官府倒也張貼了榜文,可是你能抑價,卻無權逼迫糧伸強行出售糧食吧?行商坐賈,趨利而行,本來乾的就是無利不起早的行當,既有利可圖,誰還規規矩矩地賣糧?各位糧伸都屯積了糧草,許多糧油鋪子也都關了門,你不漲價,人家寧可不賣,沒辦法,咱這飯館酒樓還得挖門盜洞的找關係,才能高價買來糧油蔬菜,價錢不得不漲。”
壁宿這才明白其中緣由,怒道:“敢情是糧伸們綺危自重。”
老掌櫃的嘆了口氣道:“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哪兒發了水受了早,哪天朝廷急著徵糧打仗,糧伸們總能早早地得到訊息,提前收購糧食,將本地大小農家的糧食蒐羅一空,全部屯積在手,坐等官府漲價這才出售,向來如此。老漢小本經營,若不提價,這本錢都回不來,還請客官見諒。
壁宿聽了連連冷笑,他也不與這掌櫃的為難,掏出錢來付與他,冷聲道:“開封缺糧不過是一時之急,朝廷正在想辦法解決,災荒斷不會瀰漫於天下。如今已是六七月份,再過兩個月,地裡的莊稼就該漸次成熟,倒時候他們舊米滿倉賣不出去,新米騰不出地兒來收購,官倉只管向百姓平價收購新糧,必讓他們吃個大虧。”
老掌櫃的苦笑道:“客官想的太簡單了,那些糧伸們如何想不到這一點,他們自有應對之策的。何況,他們的舊糧恐怕也不用等到那個時候了,此地往京師尚不算太遠,因本地不許漲價,那些糧商們正打算將糧食運往開封銷售牟到呢。”
壁宿又向老掌櫃的探問些訊息,把聽到的情況都暗暗記在心頭。
楊浩的官船帆高槳多,前面又有小船開路,一路所向各種船隻都要讓路,可是唐焰焰所乘的船兒不但行速緩慢,而且一路往來的各種貨船、商船也沒有為她讓路的道理,所以兩船雖然前後腳兒離開汴梁,卻漸漸拉開足有半日的水程。除非她這船兒連夜趕路,又或楊浩在某地停留幾日,否則一時半晌是追不上的。
好在楊浩的官船目標極大,一路倒不虞會跟丟了,吳娃兒悠哉悠哉地跟在後面,唐焰焰本是個搭船的客人,卻也不好催促。
這一日傍晚,她們的船在一處荒郊野渡停泊下來,這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船上有自己的廚房,糧米都是充足的,一路經過的碼頭,張牛兒又時常上岸買些時令蔬菜回來充備廚房,所以倒不用擔心有斷炊之險。
船上沒有廚娘,娃兒主婢都做得一手好菜,船停好,杏兒自去下廚做了幾道菜飯出來,因為碼頭太小,比較荒涼,所以船上的人大多沒有上岸去,吃過了飯天已經會黑下來,大家各回艙中休息。
幾日下來,朝夕相對,又時常打打麻將解悶兒,唐焰焰又是大大咧咧的隨和性兒,和娃兒主婢以及船上水手已是極為熟捻了。吳娃兒對唐焰焰也很是照顧,為她單獨安排了一個小房間,就在杏兒的臥室旁邊,兩個女人挨著,彼此也好有個照顧。
天空中漸漸露出點點繁星,晚風清涼起來,唐焰焰卻了無睡意,便獨自登上了船頭。天空繁星點點,遠山濃黛如墨,船兒隨著悠悠的河水輕輕起伏,聽著嘩嘩的水聲,唐焰焰不覺生起了些煩悶的心思。
她在“如雪坊”時聽那小丫頭說了些隻言片語便匆匆趕往碼頭,並不瞭解詳情,她還以為楊浩是攜了那個愛妾一同南下呢,心中不無妒怒,她只想早早追上楊浩,看看那頭狐狸精倒底有甚麼本事,能迷得她的情郎神魂顛倒,可是如今同在一條河上,想要見到他卻有些為難。
痴立船頭,眺望遠方如墨的夜色半晌,焰焰才輕聲一嘆,轉身回到自己的臥艙休息。杏兒一直悄悄捎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返回臥艙,杏兒便折返吳娃兒的住處。吳娃兒仍是一副小書生打扮,正坐在燈下悠然品茶看書。
杏兒悄悄進了臥艙,將房門掩緊,低聲道:“小姐,餘娘子回房歇息了。”
吳娃兒與唐焰焰各懷鬼胎,彼此通報的都是假名。
吳娃兒此番悄悄隨行於楊浩身後,是想等他停船處理地方政務時,悄悄一旁看護。以有備算無備,再高明的人兒也難免為人所乘,她怕摺子渝趕來坡壞自家官人的大計,如果到時有這苗頭,自己又解決不了,說不得就得把真相向官人合盤托出,讓他有個防備。
她的名頭太過響亮,一提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