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看我們的小九妹一個人在這裡垂淚呢,難道是你的那個未婚夫在外面有了新歡,不要你了,便一個人在這裡哭麼?”不知何時,金霞打扮得花枝招展,打著一把描了仕女圖的油紙傘慢慢走了過來。
金芸迅速擦乾眼淚,強自笑道:“七姐說什麼呢?只不過是眼裡進了沙子,哪裡有一個人垂淚?”
金霞撇著嘴,走到廊下,將傘遞給李媽媽,隔著窗子仔細盯著金芸的眼睛瞧,“呸!說什麼沙子風吹,分明是在傷心落淚。告訴七姐,是不是那個負心漢負了你?若是的話,七姐現在就過去傅家,將他的寡婦老孃臭罵一頓,看他們還敢不要你。”
金芸聽得大驚失色,一把捂住她的嘴急道:“七姐快莫亂說,四少不是那樣的人,我真是眼裡進了沙子……”
金霞拍開她的手,“是不是在你心目中,那個男人便是完美無缺?”
金芸吶吶道:“他對我很好。”
“很好?嗯,也是,看他送來的那些聘禮豐厚的很,果然是好的很。那,我們既然是親姐妹,有好東西,妹妹可不能一個人佔了,你看,姐姐今年也已經十六了,被那個天殺的安子程耍了一通,現在也沒人上門來提親,馬上就要進入老姑娘行業,所以,金芸,不若我們來打個商量……”金霞把臉湊近了一些說道。
金芸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急忙搖頭,金霞怒得一耳光就甩了過去,罵道:“好個小娼婦,是不是跟著宋九雅那個小賤人玩了幾天,也要跟著變成賤人啊?你沒看到娘成日坐在佛堂以淚洗面麼?還不是因為我的婚事沒有著落?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孃的眼睛給哭瞎啊?不管怎麼樣,等你出嫁的時候,一定要讓四少把我也納了,不然,你就別進他傅家的大門!”
金芸捂著臉,眼淚一湧而出,說什麼嫁宏博,現在她還有資格嫁他麼?恐怕七姐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倒不如……她哽咽道:“如果七姐嫁不出去,那妹妹就陪著姐姐一起古佛青燈終了一生吧。”
“呸,誰要陪你古佛青燈?萬一你想去,那就乾脆把四少讓給我吧。”金霞毫不羞愧地死瞪著她。
金芸只是搖頭,金霞氣急,伸手就掐她的脖子,眉眼猙獰,怒罵道:“連你都不幫我,那你去死吧,你跟宋九雅一樣,都不是好東西,死了安靜……”
只是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只覺後腦勺一陣銳痛,然後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李媽媽待呼,也同時腦門受了重擊,一頭栽倒在地。
緩過神來的金芸抬目一看,卻見一個烏眉冷目的少年不知何時挺立於窗前。他緊抿著唇角,一腳踢開金芸的身體,雙目深深,載了這夏日煙光裡難以忍耐的心事,冷冷地望著一時被震駭住的少女。
“你真的寧願出家,也不願嫁給我?”少年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生冷。
金芸吃驚地捂住嘴,“宏博?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被放外任,沒有一年,是不準回京的,怎麼現在卻在這裡?
“有人告訴我,你要出家,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傅宏博眼都不眨一下逼問。
金芸搖著頭後退,淚珠一串串甩落於地,暈化成一點點溼印,“忘了我吧,我已經是個不潔的女人,我沒有資格再與你一起……”
傅宏博怒得撐著窗臺猛然跳了進去,他抓住她的手臂,惡狠狠道:“誰說你是不潔的女人?發生那樣的事,並不是你的錯,我只喜歡你的人,只想與你在一起……”
金芸掙扎著低聲哭道:“你會成為別人的笑柄,我不能連累你,更不能因為我讓你們大房給候府臉面抹黑,宏博,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就放了我吧。”
傅宏博緊緊抓住她的雙臂,低吼道:“只不過遇到一點困難,你就止步之前。那麼我們之前的花前月下,那些海誓山盟呢?既然你如此脆弱,當初為何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就要對我負責!那些什麼臉面,都讓他們見鬼去,我不在乎。金芸,你若是害怕別人的恥笑,我帶你離開,我本就不喜歡出仕為官,更不喜那些官場黑暗,正好我們可以藉此逃脫這些世俗的東西,去過我們想過的日子。”
經過多次的接觸瞭解,金芸自是知道傅宏博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她閉了閉眼,狠心道:“你怎麼能放你養育你的多年的母親與我離開?你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出路,又怎能一句話說放棄就放棄?宏博,你別逼我,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便給我自己最後一個出路,那便是死!”
她說得狠厲絕決,是傅宏博從未見過的神情,他盯著她,死死地盯著她,她也不迴避,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