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確實還活著。
但多蘿西的存活並不意味著烏爾斯等人的安全。畫面的視角轉移回富人區的別墅豪宅這邊,年輕人站在別墅二樓的小議事廳窗邊仰望那顆位於夜空中的血紅色眼球,心裡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句哲言。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凝視著你。
關於深淵之眼,他知道卡斯塔諾的天空輪轉著一顆太陽,索爾,和一對形影重疊的雙月,銀月露娜和血月莎彌耶。
索爾是宇宙中的一顆巨大恆星,這顆熾烈燃燒的火焰光球猶如一位不眠的守護者,依照永恆不變的自然規律朝卡斯塔諾大陸的地表散發出溫暖和光亮,東起西落帶來白晝和黑夜。
露娜的光芒來自索爾的餘暉,呈現出偏冷的銀色,而她的妹妹莎彌耶總是躲藏在她的背後,像一條致命的毒蛇伺機待發,最終將在吞噬自己這位姐姐的時候蛻變成恐怖的深淵之眼。
遊戲世界中的玩家們將那個事件稱為“月噬”。月噬事件或許是暫時的,也不排除是永久的,兩種可能性之間的區別在於進行某種獻祭儀式的邪教徒是否動用了神器的力量。
如果後一種情況成真,那麼深淵之眼的完全誕生便標誌著永暗浩劫的降臨,索爾的光芒從那之後日漸黯淡,導致長夜逐漸擠佔白天的時間,主物質位面的生靈遲早有一天會再也無法站在黑暗的天幕下沐浴光明。
烏爾斯心知這一世的自己遲早還是會面對未來的那場災禍,但他顯然沒有想到那張災禍的場景這麼快就在自己的眼前進行了預演,心想這未免太過離譜了?
畢竟眼下的時間才是燭火之年啊。換算成遊戲版本的程序,也才到“長夜將至”篇章的尾聲,中間還隔了整整一篇“落日餘暉”的劇情內容呢!
沃恩斯在上……
難道說薄暮城的隱藏劇情就是這個?自己前世所知的其他玩家竟然沒人觸發過?或者說自己這一世來到的這個世界與自己記憶中的過去存在著某種誤差?
年輕人十分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髮自內心深層的恐懼。他並非什麼東西都完全不怕,正是因為經歷過未來的苦難,才深知這種天雲突變的非自然現象預示著何等要命的徵兆。
所以他只能期望天上那顆該死的大眼珠子可千萬別是後一種情況。
偏方三八面體形狀的黑色礦石彷彿突然間活化了似的在他的手中躁動起來,嚇得他趕忙把這件見鬼的神器裝回自己身上的次元袋裡,心裡說這玩意兒要是在這個時間段裡就落到不該持有它的某些邪教徒手中,那他這輩子可就不用玩了……
不對,應該說是不用“活”了。
而就在這時,正當包括德拉科在內的所有人都呆呆怔住的時候,希婭最先從滯愣的狀態中反應過來,琥珀色的雙瞳看著夜空中的眼珠忽然問道:“它……哭了?”
銀髮的狼耳少女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問誰,只是看到名為深淵之眼的恐怖之物以其巨大的體積幾乎籠罩在整個城市的上方,緊接著像是哭泣了一般,從它眼球狀的瞳中湧出淚水似的流線,猶如肉眼可見的雨珠朝著建立在地表上的城市紛紛滴落下來。
但那些燃燒的“淚珠”絲毫沒有雨水該有的淒冷,給人的感覺倒像數道火球似的流星,其中的一顆在精靈魔劍士以及冒險小隊眾人的眼中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隱約間,隔著忘記開啟的窗戶,好像都能聽見外面空氣快速摩擦的風聲!
“快跑!”烏爾斯腦子一炸,立刻明白自己腳下的這座豪宅據點馬上就要倒大黴了。
於此短短的一瞬,他所能做到事情十分有限,除了大吼著提醒自己的同伴進行躲避,另外一件沒有忘記的事情就是下意識轉過身,伸出自己粗壯的胳膊先把身旁的狼耳少女給摟了起來,隔著皮靴鞋底的腳板拼命發出最大的力量,狂蹬房間的地板背對窗外的光景連著幾步猛衝。
格羅萊登、鴉雀、石拳和寇託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他們意識到危險來臨的時間稍微慢了那麼一丁點,隨後也在驚慌的狀態下緊跟著年輕人的腳步跑回到房間外面的二樓走廊上。
下一秒,德拉科威然不動,世界的色彩只在這名精靈的眼中變成了灰色。
畫面暫停——
然後時間恢復流動,流星墜地般的衝擊撞垮了這棟豪宅一側的牆體,不久前還被年輕人和那位精靈魔劍士使用著的小議事廳房間頃刻之間便在山崩地裂般的猛震和熾烈燃燒的火焰中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東西是一頭從隕坑裡徐徐站起的巨型活體生物。
那頭活體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