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不玩了,你一直在作弊,比我自己還清楚我想往哪走。”
“誰叫我是先知呢,親愛的朋友?”羽斯蒂娜保持微笑,溫柔的目光沿著他身體上移,“起來,你的品味還是一往如初啊。”
“你這個嗎?”維克忒多放回視線,手指輕戳戴在頭上的鐵皮南瓜頭盔,“我覺得它挺好呀,非常親近人類的文化,城裡的孩每年到了某個節日就把自己扮成這副鬼樣,跑上街頭挨戶敲門,什麼不給糖就搗蛋。”
“但它遮住了你英俊的容貌。”賢者女士輕掩住唇,漏出噗嗤一聲,“當年你還是隻幼龍的時候,我分開你的腦袋和身體,將你的腦袋接在一具沒死透的人類屍體上救活了你,真沒想到生命的奇蹟會使你逐漸長成現在的樣子。”
“是啊,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都得對你道一聲謝。”龍脈法師對此贊成,擁有缺陷的焰金色雙瞳透過頭盔的眼孔注視向她,“雖你的救命手段如果能讓我保住一頭黃銅龍該有的能力就好了,比如自由控制龍威,許多生的類法術能力,以及最重要的龍形態變身……誒,不過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現在該談正事了。”
著,他動手收起桌上的棋盤和棋子,心裡慶幸自己眼中無法抑制的龍威不會嚇到這位美麗善良的賢者女士,然後再從手指上的空間戒指裡取出神器——
那枚看似平淡無奇,但事實上可以召喚邪神的偏方三八面體石塊。
“這是薩娜和熵在岡澤尋找的東西,為撩到它把我的城市一夜之間毀了個樣,可把我氣壞了。”維克忒多把石塊遞給羽斯蒂娜,嘴上隨口抱怨,“安排荊棘隊來見你後,我本打算試著裂解掉它,結果把德拉科嚇得屁滾尿流,伊琳娜居然抱著我的大腿勸我千萬別。”
“……你有一個好部下和好女兒。”羽斯蒂娜少見地一愣,伸手收下這塊危險的物品,隔著桌面寬度的距離對此作出點評。
“總而言之,我拿這個鬼玩意兒沒轍了,所以索性把它轉交給你對付,順便想問問你在未來的畫面中又看到什麼關鍵的東西沒櫻”親眼確認自己手中這塊燙手的山芋已經轉移到了另一位可靠的保管者手中,薄暮城的龍脈法師城主鬆了口氣,將身子癱在椅子上道出自己今來這兒一棠另一個打算。
“未來……在向北方接近。”黑裙灰髮的賢者女士緩緩收緊五指握住神器,唇間停頓一下,“以戰爭的方式,命運即將拷問崇高的聖人、不屈的騎士和歸來的王者。”
“歸來的王者?”
……
是的,王者——同時也是亡者。
北地以北的白色世界被凜冽的寒風和冰冷的大雪填滿,除了亡靈眼中的靈魂之火以及少數動物的體溫和皮毛能夠適應這樣的惡劣環境以外,便還剩下那座藏在雪原深處的黑暗國度,拜倫塔斯。
亡靈的王國。
不死者們的國王——厄多恩,這具乾癟的殭屍睜開燃燒暗金色火焰的眼眶,腐壞的身體光從外表上看和一個爛掉好幾的死人沒什麼不同。
他坐在一張鋪開戰術地圖的會議桌前,腳下是皮靴的鞋底和雪地,頭上為斑駁的冠冕與帳頂,身穿一襲遮住骨架輪廓的黑色長袍,從寬大的袍袖往外露出抓住權杖的枯手。
“陛下。”悼亡之丘的黑公爵卡修斯站在桌子一側按住圖紙的邊緣,為剛剛闡述完畢的戰略路線朝他投以目光徵詢。
黑公爵的聲音流露出陰冷的氣息,和一束透徹靈魂的幽邃,但聽進他的耳中唯有最真實的忠誠和臣服。
殭屍國王側目,暗金色的靈魂之火向自己麾下最優秀的黑騎士聚焦,但並不急著下定結論,而是又將視線緩緩偏移,經過桌沿另一側的吸血鬼女士,羅賽特·布拉德·凡納裡克,血月古堡的才後裔,儘管她看上去只是個女孩——
還有稍遠一點的地方,來自腐朽山谷的嚼骨者巴納德爾,一隻體型魁梧的食屍鬼巨獸,修長的爪臂按住地面,像一頭馴服的戰象屈身蹲伏,將嗜血殺戮的殘暴慾望深深藏進心底,渴望等到適合的時機釋放出來——
以及帳外。
厄多恩的目光最終移到帳外,停住,試圖越過猛吹的風雪瞭望遠方。
那裡是大雪原以南,凜冬要塞所在的方向,佇立著金闕鶯帝國的彼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