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著一身曼妙的曲線,苗條的手臂抬起來撩開額前的散發,不經然地露出一雙和蜜耶拉眸色相同的暗紫色眼瞳,精靈的尖耳彷彿能隔著空氣捕捉到兩饒心跳。
她的瞳仁深處沒有神采,但不上空洞,硬要形容的話應該是深邃得讓人下意識感到害怕。
蜜耶拉不心與這個長在蜘蛛背上的卓爾女性對上視線,隔著彼此之間的對峙距離望清對方的臉頰和雙瞳,驟時像是回想起什麼恐怖的噩夢一般渾身一顫,嘴巴不受控制地咬緊牙關猛抽一口冷氣,心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姐姐嗎?
自己的姐姐……但不是自己的二姐伊蒂絲,而是另一個,那個早就變成蛛化精靈的大姐——
“露…絲…特……”她嘴唇一張一合,一個音節顫慄一下,眼神驚恐地念出對方的名字。
露絲特·澤爾貢
蜜耶拉感覺自己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腦海中的所有思緒轉瞬間都全被恐懼吞沒。
她雖然和鴉雀一樣高傲,甚至有點過度自負,可到底還是明白“一隻地精絕不可能戰勝炎魔”這樣白痴都懂的道理——所以倘若在面對鴉雀的時候她還有著非常強烈的競爭心與殺戮欲,那麼此時此刻在面對這個名叫露絲特的蛛化精靈時,她心裡便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恐慌和畏懼!
畢竟這可是連蜘蛛女神都會引起重視的物件啊——她還記得自己信仰的女神大人曾從無底深淵派出名叫蠟融妖的怪物對其展開無休止的通緝追捕!
然而自己的大姐,這個被詛咒的女人還活著……不僅活著,竟然還偏偏好死不死的在這個地方碰上了自己?!
她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她會對自己做什麼?她會殺了自己嗎?
蜜耶拉的內心失去一個野心家該有的鎮定了。她無法在露絲特的目光注視下保持足夠維護思考的冷靜,感覺露絲特朝自己投來的兩束視線就像鉗子似的把自己抵在牆上喘不過氣。
瑟維斯的狀態不比她好多少。這名忠於蜘蛛侍女的卓爾騎士也能感到對方的存在彷彿無形的大手扼住自己的喉嚨,危險的訊號簡直就像明晃晃的刀子一樣佈滿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然而最可怕的卻是他沒有從其身上嗅出殺氣。
沒有殺氣……這或許意味著對方沒有敵意,也可能表示自己和蜜耶拉在對方眼裡只是兩隻蟲子罷了,踩死兩隻蟲子對她來只是心情好壞的區別。
“快逃,蜜耶拉大人!”赫然,瑟維斯心中的勇氣戰勝了恐懼,隨即從黑蜥蜴的鞍上翻身下來,鬆開韁繩的左手用力拍在黑蜥蜴的腿上。
“瑟維斯?!”蜜耶拉驚慌失措地回過神來,戴著邪徽手甲的右手趕忙抓住韁繩,臂上的傷口傳遞出撕裂的疼痛將她猛一下驚醒,而後回頭看見自己的騎士在自己眼中越來越,離自己越來越遠——
直到同樣受驚不的黑色戰蜥載著她飛快逃遠,沿來時的路徑拐過一個彎口消失不見。
瑟維斯目送自己的女主人遠去,深吸一口氣穩住呼吸,接著鼓足這口氣強忍住那股快要迫使自己崩潰的心理壓力,轉回身體面對露絲特,十根手指用力握緊手中的長刃槍擺出一副準備迎戰的站姿。
蜜耶拉明白“地精絕不可能戰勝炎魔”的道理,他也明白,但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不可忽視的事物會督促不夠強大的弱者豁出性命去守護,哪怕對於性混亂邪惡的卓爾精靈也一樣。
露絲特抱起雙手,暗紫色的雙瞳壓根兒沒看瑟維斯,只是讓那深不見底的兩束視線追著自己妹妹的背影沒入陰影的深處,隨後輕聲呢喃:“沒有人能逃過末日,蜜耶拉……哪怕是蜘蛛女神,也一樣。”
話落,她的嘴角詭魅一笑。
……
微笑之下,羽斯蒂娜舉止優雅地將一枚棋子落到棋盤上,溫和的聲音帶著屬於一位預言者的自信輕聲宣佈:“將軍。”
“維克忒多,你又輸了。”
這裡是灰色庭院,灰庭賢者的私人居所,時間停滯的亞位面夾縫,黑白深淺不一的草木樓閣背景中有兩位擁有色彩的人形生物坐在池塘邊的涼亭下對弈棋局。
那塊放在圓桌上的格子棋盤是維克忒多帶來的玩具,據教會他玩這個的人類商人可以用來模擬兩軍交戰,每顆棋子都有著獨特的走法,是一種非常益腦的策略遊戲。
薄暮城的龍脈法師城主抽空造訪此處,順便帶著這塊玩具來跟老朋友聊,聽見桌對面那位身穿黑色長裙的灰髮女士已經如是宣言之後便終於仰起腦袋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