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彼爾狄高子爵?”聽烏爾斯這麼一說,艾莉絲驟然困惑地虛一下眼,但緊接著就像驚醒一樣瞠大雙目,常年的撲克臉上閃過一剎的愕然,恍惚一瞬過後想起幾個月前的時候確有那麼一回事。
燭火之年——也就是今年二月的融雪之月,帝國以聖戰之名深入北地大雪原討伐拜倫塔斯的遠征軍覆滅,彼爾狄高子爵身為軍隊統帥不幸被俘,爾後由亡靈一方的黑公爵卡修斯代殭屍國王厄多恩派出使者向帝國要求贖金。
攝政公爵弗羅邁爾·杜卡萊特迫於子嗣受挾,在當時無奈接受了拜倫塔斯提出的要求,派遣帝國的使者用贖金換回彼爾狄高子爵,以此將遠征軍戰敗覆滅一事向前翻篇。
彼爾狄高子爵在凜冬要塞以北的郊外雪原上被贖回後,凱文·斯圖恩懷疑拜倫塔斯對其動過手腳,於是以教會審判者的名義將他和那次出面贖回他的帝國使團扣押在凜冬要塞裡軟禁了幾日,期間安排北地的牧師對他們進行嚴密的神術檢查,根據檢查結果確信他們沒問題後才下令將他們全員放行。
艾莉絲半張開唇,緩緩地吸一口氣,輕握住法杖的手指不經意間抓緊了幾分,金髮下兩顆藍色的眼珠隨後流露出些許的焦慮轉向身旁:“斯坎貝德總管——”
“花曉之月,女士。”斯坎貝德此時也已反應過來,目睹她臉上的神情便立刻明白自己該答什麼,“遠征軍覆滅約兩個月後,彼爾狄高子爵在花曉之月的第二日被帝國使團贖回,然後在凜冬要塞接受聖職者們的神術檢查。”
“城中的疫病大約是什麼時候開始流行的?”
“從巡邏衛兵上交第一份相關報告算起,大約是今年五月,轉變之月的第十日,離彼爾狄高子爵受完神術檢查離開北地後,僅僅過去一個月左右。”
“當時在凜冬要塞為彼爾狄高子爵以及帝國使者們作神術檢查的聖職者,具體有哪些人?”
“以常駐聖安東尼奧斯大教堂的正式牧師為主,配以少數聖武士侍衛隨行,其中親手為彼爾狄高子爵作檢查的人正是麥卡隆老主祭。”
“是麥卡隆老主祭嗎……”艾莉絲微微仰頭注視斯坎貝德的雙眼,從他的口中聽到老主祭的名字後恍然明白了,為什麼那位老主祭閣下會在今早的教堂動亂中變得猶如食屍鬼一般嗜虐瘋狂,然後於西魯德爾特誤打誤撞放出的神術火焰下變成一具醜陋的焦屍。
……難怪。
“我們似乎被狠狠地擺了一道,斯坎貝德總管。”她努力調動腦海的精力細細思考,半晌後冷吸一口涼氣,心中掠過一絲受辱的不甘,而後輕咬住牙看著身旁的老宮廷總管,“拜倫塔斯……帝國的貴族們恐怕遠遠低估了那些亡靈,它們或許早早便開始了一系列計劃的佈局。”
話落,她的目光在老總管一時同樣驚詫的臉上停留一秒,然後轉眼看向站在房間門邊的烏爾斯。
烏爾斯與她轉過來的視線對上,瞳中的神色看上去還比較鎮定,但心裡一時半會兒要說毫不驚訝那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得益於前世記憶所擁有的先知先覺優勢似乎已經不再絕對準確。
城中突發的這場災難可以說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同時也完全不存在於他上一世所知的任何一截記憶片段裡。
迎著艾莉絲投來的視線,年輕人抿了抿嘴想說點什麼,但就在這時聽到背後的房門傳來三道連敲的聲響,以及印象中熟悉的聲音。
“烏爾斯大人。”
“夏普爾?”烏爾斯愣住一下,雙耳即刻聽出門外的來者正是自己的英靈副官,“怎麼了?”
“我們的部隊按照您的指示偵察城內,並搜救狀態正常的災民護送到這兒來。”夏普爾的聲音在門外沉著回答,“在這過程中,我們的其中一支小隊在城北區域救下了一名人類騎士,他自稱拓加斯·德·多爾克,現正在酒館外的門口。”
“什麼!拓加斯?”聽夏普爾彙報至此,斯坎貝德瞠目一驚,隨之皺眉呢喃,“這怎麼可能?拓加斯騎士不是應該在……”
說著,面露愁色的北地老總管下意識地朝艾莉絲瞥目望去,轉眼間瞧見北地伯爵領的法理繼承人小姐似乎也是在聽到這條報告後的第一時間裡驚詫不已地拽緊了一下衣角,但好在心理素質不錯,爾後很快恢復基本的鎮定,再以她那標誌性的撲克臉表情和冷淡語氣轉向烏爾斯開口要求:“無論發生什麼,讓你的人帶我們先去見他,立刻。”
話落,她從腳邊的房間地板上輕提起法杖,藍焰法袍下的皮靴打算邁步下樓。
……
白雪伴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