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一閃,喊叫的聲音被生生截斷,他如同被一個鐵錘砸中一般,胸腔突然塌陷下去,頭下腳上的仰天摔倒,一隻鞋子飛起老高,還未落地便已經斷氣,斑鳩腳銃的巨大威力顯露無遺。
黑炮大喊一聲:“陳賬房一百兩啦。後退者死!!!要拿銀子就跟我上。”
福船上的水手嘶聲大喊,紛紛湧到接舷的部分,與倭船水手隔著護板互相砍殺,船舷邊血肉橫飛,不時騰起團團血霧,密集的人從讓所有人都無法閃避,只是憑著本能將刀槍向見到的敵人殺去。扔飛抓的水手將尾端的繩索捆在火炮或桅杆上,兩船已經連為一體,雙方都沒有了退路。
朱國斌在望鬥中連發三箭,射中挨著的三人,弓箭深深插入三人體內,那三人非死即傷,露出一段缺口,憨勇正在這段,看準機會,猛地帶頭跳過船幫,向兩邊砍殺,福船上其他水手跟著蜂擁而上,一起衝過船舷,朱印船甲板一片混戰。
福船大概有四十人,朱印船損失大一些,只有三十出頭,雙方在狹小的甲板上生死相博,面對面的冷兵器搏鬥瞬間便造成巨大的傷亡,甲板上的血水迅速匯聚,從船舷的縫隙中一股股流向大海。
盧驢子的背影在眼前一閃,陳新趕忙伸手也沒拉到,看他在船舷邊拼殺一陣,也跟真跳入朱印船,陳新暗暗著急,方才近距離一槍命中後,精神上好像突然放鬆了許多,反應也快了不少,他也沒有感覺到噁心或嘔吐什麼的。陳新打算就呆在福船上放放冷槍,先安然度過第一次的戰鬥,自己就不再是戰場新丁,以後即便再遇到戰鬥,生存的機率就會大很多。
此時也沒有其他辦法,朱印船上刀光劍影,自己追過去未必幫得上忙,陳新只好加快速度裝填,先把火繩取下,手還是有點抖,但比開始好了很多,勉強裝好藥彈。對面殺聲震天,各種各樣的嚎叫聲不絕於耳,陳新心中擔心盧驢子,邊裝彈邊觀察,幾次看到盧驢子的身影,一閃又淹沒在人群中,朱國斌的身影最為顯眼,他行動迅速,招式簡單直接,砍殺之時勢大力沉,已經連連擊倒數人。
陳新從槍身下抽出捅條後,幾次都沒能對準銃口,只得把火銃貼在胸腔,手也貼在胸口保持穩定,才插進去,略略壓實,幾滴血珠飛過船舷,落在陳新臉上,他也不及去搽,專心的裝彈完畢,最後又重新夾好火繩,位置略略調整,對準了引藥鍋。
一切做完之後,已過去了大概一分半鐘,陳新才又擁有了攻擊能力,他心中一鬆,似乎已在慢慢適應這種戰鬥氣氛,他把槍直接架在護板上,尋找最近的目標。
視野中一個彪悍的身形縱橫開闔,趙東家手中倭刀疾如電閃,與一個倭國武士殺在一處,那倭國武士也不弱,同樣勢大力沉,兩人都是優良的倭刀,刀口都互砍出不少缺口,一時分不出勝負。老汪忠心的護在側後,尋機相助趙東家,讓那倭國武士的側翼始終處於受威脅的狀態,不得不一點點向船頭方向退卻。突然朱印船的右舷護板外跳入一個倭國水手,要夾擊趙東家側後,老汪連忙上去敵住,那水手也頗有兩下,很快就成了捉對廝殺。…;
趙東家聽得動靜,卻絲毫不懼,面前的倭國武士已處於下風,兩人身形很快,陳新一直想射擊那倭國武士,卻難以對準,趙東家略佔優勢,殺得那倭人往船頭退去,眼看那倭人避無可避。
突然陳新眼角中發現,趙東家身後的船艙口冒出來一個穿朝鮮棒子褲的人,紛亂中,他並未注意到只露出頭的陳新,往船頭看一眼後,撿起地上半截長矛,向趙東家背後撲去,陳新把槍口對準他,兩船貼在一起,陳新離這人不過幾步距離,他有九成以上把握擊斃他。
那朝鮮人瞬間到了趙東家背後,趙東家全神貫注在前面的對手身上,老汪也未發現,船上其他人打鬥正酣,誰也沒注意到船頭位置的變化,陳新開啟藥鍋蓋,手指放在扳機上,透過照門準星對準了朝鮮人的身影。
正要扣動扳機,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夜星光下趙東家猙獰的醜臉,一時間,趙小姐靈秀的面容和趙東家醜陋的刀疤在腦海中交替出現。
“你的命在我手上,還有你所謂表弟的命。”
“聽說你還中過秀才?”
“我娘原本是要找上門女婿的。。。”
“他收了外人銀錢,以致我獨子被殺。。。”
朝鮮人右手往後一拉,再猛力一送,鋒利的矛尖向趙東家寬大的背影急撲而去。。。。。。
第二十九章 街頭群毆
“噗”
長矛狠狠的刺入趙東家背部,趙東家身形一滯,前面的倭國武士乘機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