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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部分

溝中,前後都是同樣的包衣,他們有些揹著土袋,有些扛短梯子。黃善額頭上全是密密的汗珠,這一群包衣有五十多人,都來自他同一個牛錄,後面則跟著三十多個蒙古兵,然後是五十多個甲兵和餘丁,其中有十個來自鑲黃旗。

今日是一輪最大的攻勢,所有土牆方向的人馬都要出擊,鑲黃旗的人更像督戰隊,按照今日牛錄額真說的話,沒有鳴金之前,所有退回的人都要斬首,撥什庫指定了人員後,在每個人後頸用紅色劃了一個圓圈的鮮紅標記,凡是作戰結束前出現在後陣的,巴牙喇就地斬首。

包衣一貫的排在第一輪,發下的火雷他們已經用過兩次,都是點燃後扔出去,從最近的壕溝的話,大概三成能夠扔到登州的土牆後。

一陣陣的喇叭聲吹響,後面的甲兵大聲呵斥,張忠旗喊叫一聲,前面的包衣便開始行走,佇列中有人低聲的哭著,彷彿去上刑場。

壕溝轉入了直路,這段直路很短,盡頭處有一個高一點的土壘,能擋住登州兵的視線,黃善跟在張忠旗的身後,一路不停的往頭頂兩側張望,生怕突然落下一個瓷雷,那種刺蝟一般的火雷威力強勁,雖然有時候也會在地上砸壞而不響,但只要是響了的,就會爆出十多塊瓷片,挨一個就沒救了,尤其對於包衣來說,他們是沒有下火線養傷的資格的。

再次橫向轉彎後,進入斜向前進的壕溝,黃善曾經在這裡挖掘,知道離登州鎮只有二十來步了,當時為了挖這條壕溝。死在這裡的包衣有二十多個,壕溝兩側還殘留著瓷片和。

前面的一個包衣突然哇一聲叫。跪在地上大哭起來,壕溝中頓時亂紛紛的。張忠旗推開前面兩個包衣,用順刀刀鞘拼命劈打那個包衣,一邊罵道:“狗東西發癲了怎地,不想死就起來!”

此時外面一聲炮響,一發炮彈從頭頂上呼嘯而過,黃善害怕的左顧右盼,他兩腿發軟,身子靠在壕溝壁上喘氣,他到旅順之後看過無數死傷。很多包衣斷手斷腳,拖回去之後也無人醫治,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也有很多人戰死,死法各不相同,卻都是非常悽慘,黃善在夜間很少能入睡,他擔心隨時會從哪裡丟來一發火雷,把自己炸死。

壕溝中一片嘈雜。幾名包衣在勸說那個大哭的包衣,讓他趕快起來,黃善扶著牆也準備過去,身子突然被人用力一推。兩名提著雲梯刀的鑲黃旗的餘丁從他身邊擠過,來到那哭喊的包衣面前,不由分說的將那包衣按在地上。張忠旗還待勸說兩句,一名餘丁揮刀就往張忠旗斬來。壕溝中狹窄,眼看躲避不過。黃善不知哪來的力氣,在後面抓住張忠旗的衣服一帶,張忠旗身子往後跌倒,堪堪躲過雲梯刀的刀鋒。

“我是旗丁,我是抬了旗的。”張忠旗趕緊叫喊著,把身上的棉甲給那餘丁看,包衣是沒有這些裝備的,那餘丁冷冷看了他一下,然後轉身對著按在地上的那名包衣連連捅去,就像殺豬斬羊一般,那餘丁淒厲的嚎叫著,在一次次的捅刺中聲音慢慢低沉。

隨著那餘丁刀子的揮動,小小的血珠灑落在張忠旗和黃善臉上,兩人都嚇得臉色蒼白,張忠旗甚至嚇得忘記了起來。

直到那包衣再沒有呼吸後,兩名餘丁才停止下來。“你。”那名揮刀的餘丁用刀指著張忠旗,“你們倆把他屍體弄到溝上面去,別擋了道。”

張忠旗趕緊爬起來,帶著黃善去收拾那包衣的屍體,那包衣雙眼圓睜,表情十分恐怖,全身衣服被鮮血浸透,黃善摸到他的手上也感覺滑膩膩的,胃中感覺一陣陣的噁心,幾乎要把早上的雜糧餅吐出來。

“作戰有功者,得地一分,抬旗當旗丁,能先登土城者,大汗親自封賞。”揮刀的餘丁在壕溝中用生硬的漢語吼道, “今日是大金汗令,攻擊不力者一律處斬,你們想活命,就攻下那土牆,否則沒一人能活著。”

黃善此時剛剛和張忠旗把那包衣屍體推上後面的壕溝,一條腸子突然落下,貼在黃善的臉上,黃善趕緊用力一推屍體,讓那腸子離開面前,臉上那種熱乎乎的感覺讓他再忍不住,胃中劇烈的痙攣著,他不甘引起餘丁的注意,趕緊用袖子捂住嘴巴,壓住聲音將穢物嘔吐在衣袖中。

喉嚨中的聲音還是引起一個餘丁注意,張忠旗趕緊站在黃善面前擋著視線,對那鑲黃旗餘丁討好的道:“主子說的是,奴才都跟他們說過了,他們都知道要替大汗立功,個個都想爭個前程,今日定要攻破那土牆才退。”

那餘丁被這一打岔,就忘記了剛才的聲音,他也不跟張忠旗多說,揮揮手就讓他們前進,黃善趕緊從地上撿起火雷,低著頭從餘丁身邊透過,再轉過一個彎之後,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