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這個法子是否更耗費人力,譚山生已經辦了半月,才把此事基本辦完。”
“第一次是麻煩一些,不過以後這不是民事官的事情。”劉民有喝口茶後輕輕道,“民事官還是管以前的事情,這斷案的事情由專門的人辦理,試點完後自然會設定專門的機構。”
莫懷文一聽,是要取消民事官的判案職能,不禁有些愕然。在他的認識中,民事官就是朝廷的知縣知州,雖然上面有提刑,但在縣這一級是知縣就能斷案的,一般來說也算是依法辦案,依據主要是《大明律》、《大明會典》和《問刑條例》。
會典主要針對官員和軍隊,知縣一級用的是《大明律》和《問刑條例》,因為朱元璋規定《大明律》不能更改,但《大明律》很難適應明代的社會發展,所以萬曆皇帝折中搞出一個《問刑條例》,附在大明律之後,作為斷案的依據。
這兩樣東西都頗為龐大複雜,朝廷知縣好歹是讀書人出生,等到要用的時候去翻便是,或是由熟悉的吏員找好。而登州鎮普通的屯長根本無法讀懂,所以此前的屯堡糾紛處理更多類似宗族方式,由屯長取代族長的角色,靠行政力或是個人威望處理。
這兩個律例都是依照明代的社會體系設立,不同階層和身份有不同的判決其中,這是劉民有不願意使用的一個原因,登州鎮有權力體系,若是照搬律例,最後的結果就是成為以權力為階層的新大明律。
另外一個方面,登州屯堡是以衛所和地方縉紳自保為幌子,若是大規模用新的律例斷案,會觸犯朝廷的大忌,所以劉民有想來想去,只有用普通法系鑽空子,這也是他做這個試點的重要原因。
劉民有看了一眼莫懷文驚訝的臉色,司法必然要從民事部剝離出來,但現在看莫懷文的臉色就知道,民事官這個群體肯定會有一些抗拒,利益和權力是一個方面,另外便是這個權力一旦剝離後,意味著民事官本身也可能受到司法約束,所以莫懷文有這個表現也在意料之中。此時登州體系尚不龐大,若是以後來改,恐怕阻力就更大了。
“懷文,斷案在屯堡是絕不可行的,若是交由二級民事官,這民事官管轄範圍的屯堡可能很多,那他也不用幹其他事了,每日斷案都斷不完。朝廷的知縣看似一起管了,實際上是沒有管,鄉間爭執多由縉紳和族長決斷,等於放任之,在咱們登州鎮是不行的,所以必須單設司法官,這次我帶來的司法官是登州民事部的,也是讓他歷練。”
莫懷文看劉民有態度堅決,便微微躬身,沒有再多說什麼。劉民有也自己閉目養神等待開庭。
門吱呀一聲響,劉民有閉目問道:“開庭了?”
一個聲音響起。“還沒有。”
莫懷文連忙站起來,劉民有轉頭看去。陳新笑嘻嘻的站在門口,他對莫懷文道:“本官剛到,外邊屯戶不少,場面亂了點。”
莫懷文立即會意道:“下官馬上去看看。”說罷匆匆出門,把門葉也帶上了。
陳新這才坐到莫懷文的椅子上,劉民有看著他笑道:“你的春季攻勢結束了?”
“是結束了,但流寇這聲勢搞得很浩大,以前老子還覺著他們能破壞原有體系,但現在越想越不對勁。他們是把一切都破壞了,所以專門趕來跟你合計合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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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民有舉著一隻手淡淡道:“前個月錢莊的報告,武昌分號當月接收存銀一百零二萬兩,銀票會票各半,會票流向多為南直隸,到濟南府的大概有兩成。武昌分號設立不久,不過情報局做得很出色,訊息流傳得快,當地人很多都知道是登州鎮辦的。靠著咱們的武力信用,大多願意存到這裡。祝代春所部到達武昌外圍後,錢莊生意便一直很好,但也沒想到一個月能多出百萬存銀。”
陳新驚訝的道:“是不是與流寇有關?”
“應當是。當月應該是收到了流寇出陝西的訊息,湖廣的富戶擔心他們再來湖廣,所以存銀很多。三月流寇破鳳陽。南直隸各地驚恐萬狀,揚州、徐州、濟寧州三處錢莊亦存銀暴增。會票流向為臨清州和濟南府,直接到登州的卻不多。據商社和錢莊的打聽。其他各個錢莊的存銀也在增加,但遠沒有我們這樣多。”
劉民有說起銀子來,以前都是怕少了,現在突然多起來,他還是眉頭不展,而陳新也是同樣的模樣,他摸著下巴道:“貨幣全部流向一地,貨物卻沒有增加,這樣會物價飛漲。”
“暫時還不會,使用會票的都是大戶人家,他們人少錢多,存四海錢莊是指望著咱們登州鎮可以護著山東,畢竟登萊青三府一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