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威力很大,只要捱上一槍,無論什麼甲也擋不住,平日間每個方陣都有督陣的甲兵,彈藥由他們收管,張忠旗這種抬旗的也是屬於小頭目,甲兵對他放心一些,要幫著檢查有沒有人私藏彈藥。張忠旗知道這些主子是怕尼堪反咬,不過他從來沒起過這種心思,也不擔憂主子們的防備。
交完武器之後,車爾格叫上一些包衣將槍支抬走,放到牛錄額真的家中,按照那些教官的要求,需要定期保養,以後臨陣之時會有檢查,沒有保養好的漢兵一律斬首,後金軍最近雖然集訓很少,但軍律依然是嚴酷的。
張忠旗讓過抬槍的包衣,順著街道往自己的家走去,走到離自家不遠的地方,迎面過來了塔克潭,看樣子也頗為憔悴,連發辮也有些乾枯,他見到張忠旗便停了下來。
張忠旗連忙點頭哈腰的道:“塔克潭主子,奴才聽說你也出征了,看你安然回來,這心就放下了。”
塔克潭盯了張忠旗一會,突然口氣和緩的道:“你能回來也很好。”
張忠旗有些驚訝的抬起頭。
塔克潭輕輕道:“那日海蘭的事情,岱什老人後來找我說了,他說他看得分明,你是上來幫忙的,是我錯怪你。”
張忠旗感動的道:“主子明白就好,奴才是從主子家裡出來的,老主子。。。對奴才也很好,奴才不會害主子。”
“我明白,你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多次,我信得過你。”塔克潭點點頭,沉默了一會讓開道:“你快回家去看看,你家裡。。。”
張忠旗猛地衝上去拉住塔克潭,“我家裡怎地了,怎地了?”
塔克潭也沒有推開他,避開他目光道,“你家那個老包衣,被賴達庫主子家裡的莊頭抓去做勞役,前些日子死在外邊了。”
“我媳婦和娃呢。”
“她們都在,我昨日還接濟了他們些糧食。”
張忠旗粗粗的喘著氣,目光中帶著複雜的神色,他猛地抬腿往自己家裡跑去,塔克潭一把抓住他低聲勸道,“別鬧出事來,賴達庫主子不比以前的額真,他對尼堪十分嚴厲,你萬不可有任何不滿,一個包衣死了就死了,下次抓一個回來便是。”
張忠旗連聲答應著脫開塔克潭,飛快的往自己家跑去,一把推開那道柴枝做的破門,屋中小孩熟悉的哭聲傳來,張忠旗頓時癱軟在地上。(未完待續。。)
第二十九章 多事之秋
京師溫體仁府上,梁廷棟面有憂色的在管家帶領下進了溫體仁的書房,溫體仁這次沒有在寫字,而是已經在門口等待他。
梁廷棟按下官禮跪拜溫體仁,溫體仁還是那副枯瘦模樣,不過久居上位之後氣度更顯從容,他親手去扶起梁廷棟,兩人一起進了書房。
梁廷棟待管家關上門,便直接對溫體仁道:“老先生,今日熊明遇直奏入宮,聽聞是建州要議和一事。下官覺著此事需要跟老先生商議,請大人定下方略。”
溫體仁溫和的點點頭,請梁廷棟坐了,梁廷棟現在還在他的派系中,兵部尚書的位置多年一直當著,幾次想換到吏部尚書,最後都被皇帝給否了。
“建州議和的事情,前幾日就在京師傳得沸沸揚揚,各處茶樓和說書的地方說得有模有樣,偏生這訊息是今日才到,背後散播這風聲的,應當頗有來歷。”
梁廷棟低聲道:“據下官粗略打聽,熊明遇和方一藻已先行發過密奏,說及建州向遼東巡撫方一藻遞書求和,款和條件在寧遠和山海關之間往來數次。熊明遇已在最初先行奏報,是免了自己私下議和的嫌疑,後面還能與建奴談了數次,應當是皇上同意看看建奴的條件。”
溫體仁撫著鬍鬚輕輕道,“議和只是議,到底和不和卻還差著大截,建州竊據遼東十餘年,早視遼東為其禁臠,老夫很是懷疑,他們到底能向朝廷讓得出什麼。況且此時京師群議洶湧。便光是議一下亦是不得。皇上對建奴更加切齒痛恨,建奴不退出早年邊牆。是絕無可能媾和的。”
梁廷棟也道:“大人說的是,街頭巷尾之中早已說得似模似樣。說建奴給款和的朝官送有百萬金銀、數十絕色女子、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等等,還說都是己巳年時候從京師左近搶走的百姓膏腴,百姓自然怒從中來。”
溫體仁失笑道:“市井傳言向來是越傳越離奇,絕色女子送來就是人證,又豈有人敢收,不過這等事情,百姓都願信罷了。看那傳言數日之間滿城皆知,便知背後這人在京師極有勢力。”
梁廷棟知道他說的是誰,因為管著兵部事情。加上他自己的生意也與四海商社多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