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說我心緒不好是因為你了?但是要說這次,我可覺得全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倒想聽聽,哥自己心緒不佳,就把我推給別人,自然是嫌我礙你眼,怎麼是為我好?”話一說完,連越冰瑩自己都愣住了:自己怎會變得如此胡攪蠻纏?她到底在氣什麼?!
就看到謝輕塵眯起了眼睛,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她一眼,唇邊慢慢牽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來,然後他點點頭道:“隨便你了——其實你明知道我在想什麼,可是非要說這樣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他不再說話,背過身去繼續喝他的酒。
越冰瑩只覺得如鯁在喉,轉身徑自回自己房裡去了。
回到房裡,越想越氣,抓起枕頭狠狠在床上摔了幾下,還是不解氣,就只想哭。
她想罵幾句,可是她生來不會罵人,而且也實在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該罵自己,於是只好抓起枕頭來在床上狠狠地摔,一邊恨恨地道:“摔死你!摔死你!”
突然就聽到一片喝彩之聲。
越冰瑩有些好奇,到走廊上去看一眼,原來是街對面一個茶肆裡,有人在說故事。
不如去聽聽故事,也許心情會好一些?越冰瑩嘆一口氣,走出門來,可是忍不住又朝謝輕塵的房門瞟了一眼——自己方才氣沖沖地出來,門也沒關,可是現在卻見他房門緊閉,想必他又同昨日一樣,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喝悶酒去了!他昨夜淋了雨,發著燒,還喝那麼多酒,身體怎麼受得了?
不知不覺就又走到了他的房門口,可是抬起手來想叩門的時候,又發現自己沒有勇氣——敲開了門,跟他說什麼,勸他不要喝酒?他又不聽!再說,方才一時激動,第一次那樣跟他吵嘴,現在怎麼好意思去跟他說話?
越冰瑩又退了回來,徘徊了一時,終於還是不願去敲他的門,一賭氣自己下樓去了。
那個小二看到她,笑著點一點頭道:“姑娘,出去走走麼?”
越冰瑩對他勉強一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小二哥,麻煩你燒一碗醒酒湯,等一會兒給我哥送上去——這個給你,多謝啦!”
“好嘞!姑娘放心就是!”小二接過銀兩,“喲,多了,姑娘,小的給你找錢!”
“不必啦!”越冰瑩擺擺手,“下回再麻煩你就是!”
她來到對面的茶肆,找個地方坐下來,才發現講故事的,竟是昨日大雨裡她打聽了謝輕塵去向的那人。
就聽他抑揚頓挫地講道:“話說這位雲裳姑娘,漸漸長大,竟然慢慢出落成一個絕世美人兒,什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放在她身上,可是一點都不言過其實!你說,她容貌美麗也就罷了,偏偏還天分絕高:吹拉彈唱、琴棋書畫,那是無所不通!當時,淮揚一帶的文人雅士,多有慕名而來的,說聽她一曲如到天宮,一時名聲大震。這‘醉紅樓’因為她而門庭若市,那老鴇兒一天數錢都數不過來,高興得嘴都笑歪了。據說有一回啊,她在樓上吹簫,竟引來一群顏色豔麗的鳥兒駐足視窗,聽得如醉如痴!有人說,裡面還有一隻鳥兒,鵰翎長尾,身幻異彩,形似傳說中的神鳥鳳凰!”
圍觀諸人,有的乍舌驚歎,有的則哈哈大笑道:“何大叔,那不成了吹簫引鳳的神話了麼?你說的也太過玄乎了些!”
何大叔瞪大了眼睛道:“那又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人家傳說的!你不信,自己去問問淮揚地方的人便是——你也不想一想,大俠謝至的夫人豈能是普通青樓女子?!”
越冰瑩一怔:怎麼,這位雲裳姑娘,竟是大俠謝至的夫人?那,那不就是謝輕塵的母親麼?想不到,她原來是一位淮揚名妓!不由來了興趣,認真地聽了下去。
座中同她一樣心思的倒也不少,便有一後生喊道:“何大叔,你不要理他,只管講來便是!”
“哼!你看吧,你不信,有人信!”何大叔對那方才笑他的人得意地一揚下巴,接著說下去,“且說這位雲裳姑娘的身價,日日看漲,可是她雖然身陷青樓,卻潔身自愛,說什麼都不肯賣身,不想,那些垂涎者竟更是想方設法地競相追捧她,都想得到她的芳心!
“其中尤數揚州府衙的公子思她心熾,他日日來聽她彈琴看她作畫,銀子使得流水也似。可是連著三個月如此,卻連她的手都沒拉著幾回——這位府衙公子開始著急了。他先是一次次地出言試探,後來索性挑明瞭說,甚而至於要替雲裳姑娘贖身,讓她做自己的小妾!
“這位府衙公子,那可是揚州出了名的花花少爺,光小妾就有七八個,多數青樓的頭牌姑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