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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門。他先進隔壁將小儀蹬亂的被角輕手輕腳的掖實,反手帶上室門,便獨自在院內一塊大石上坐了,抬眼望見月色溫孌,清明若水,胸中不覺一嘆,恍惚間已有歌意。

那少年綠竹似以斷竹續竹、販賣竹器為生,院中稀稀落落的擺了不少柴刀之類的器物,封秦閒極無聊,便拾起一柄柴刀,徑自截了一杆細竹擺弄。

月色遊移,自西而東,輕雲暗攏,風動寧寂。封秦將那竹枝穿孔調律,就唇而吹,耳聽得一縷模糊空靈的樂音悠然浮起,這才驀然驚覺,原來自己費了這大半夜工夫,竟是製成了一杆洞簫。而試音的兩句,正是詩經《柏舟》上的兩句。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中夜吹簫,原是雅事,只是這院中數人沉睡,若是攪了向問天好夢被他幾句髒口罵出來,未免便大煞風景。封秦收了簫,眼見湛青的天邊已染了白,正欲回房補上一覺,卻聽左首窗內有人低聲吟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言罷竹門輕輕一響,一人啟戶而出,黑衣斜披,卻是曲洋。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計算錯誤,小風風依舊冰封中……5555555555偶不是故意的表殺偶~~~~~~~~~下章!下章他一定出來!他不出來偶就去自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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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近卡文卡的要死,一心想寫一個與太子不相上下的絕頂人物,可惜依舊卡著,難產啊難產……四級立刻就到了,真是欲哭無淚……

原諒偶吧~~~~~~~~~~~~~~~~諂媚看~~~~~~~~~~~~~~~~~~~

二十二、重逢

曲洋自從初識便對封秦戒心極大,此時中宵月滿,面容依舊冷漠,望了封秦片刻,低聲道:“耿耿不寐,如有隱憂?”最後一字微微上揚,卻是個問句。

封秦搖頭微笑道:“說得出口便算不得隱憂了。”向曲洋微微拱手,起身便欲離去。

他身材頎長,髮絲披散,順著半舊衣衫熨帖柔軟的褶皺凌亂垂墜,落月之下一縷縷深青色的光影流暢而迷離,肩寬腰細,便如一痕焦墨勾勒的生宣寫意,清癯柔韌卻骨節崢嶸——世上實是罕有人能將那般不知淬鍊了多少年的盪滌浩氣與近乎泠泠清冷的溫涼蘊藉如此和諧而精純的融匯在一處,便如同明月照天山,壁立千仞湮沒在蒼茫雲海間,忽焉似有,回眸一顧,卻又再看不分明。

曲洋十七歲出師,行程萬里,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封秦這般琢磨不透的人物,盯著封秦捺眉沉吟半晌,終於開口問道:“閣下……閣下當真不是江湖中人?”

封秦手一攤,笑道:“黃雲萬里,白波九重,皆是江湖。只是我的江湖,卻未必是閣下的江湖罷。”見曲洋眼色惑然,不由朗聲一笑,忽起了興致,撩衣坐回石上,移簫就唇,低低嗚咽而吹。

他這一曲全無底譜,只是信口成律,隨心按捺,一點極纏綿婉約的音色彌散飄搖,被這浸沐在淺淡月華里的參差竹影濾卻三兩分哀哀轉轉嘆嘆淡淡的結絡,若納水輨,如轉丸珠,卻只見得空靜明澈,流轉無方。

……匪神之靈,匪幾之微。如將白雲,清風與歸。遠引若至,臨之已非。少有道契,終與俗違。

那一瞬十指略略輕動分明靜若古筆,簫管中一絲遊離卻彷彿泛彼無垠,大風捲水,長波澎湃,洗空了秦川烽火楚地煙華,淘盡九嶷霧蒼梧嵐的剎那,便彷彿這一山一海都氤氳得荒忽——如不可執,如將有聞。識者已領,期之愈分。

然而凝神靜聽,卻又分毫不帶波瀾。

隱隱一抹絃音幽然生髮,音色蒼古,依稀損軫而斷絃,伴在簫聲之中,卻如珠玉跳濺,迴旋往復,繁複而清麗。封秦微微一笑,氣息不斷,眼眸斜掃,卻見曲洋扶琴而坐,神情專注,正按照封秦簫聲,鳴琴而和。

他於琴藝頗有造詣,用得正是古琴“燕語”,耳聽簫聲不絕如縷,暗中數著封秦節拍,彈撥之下每一音韻竟全然和符中節。但封秦簫聲愈低愈微,那燕語琴缺了黃鐘一弦,終究漸漸跟不上簫聲音調,“錚錚”幾響,益發凝澀,只怕過不得多久,三絃宮調便要繃斷。

封秦眼底笑意愈濃,簫聲忽然微微打了個旋子,漸漸和上琴韻。曲洋“啊”的一聲輕呼,指下瑤琴已不由自主地被他簫聲帶動,最低的幾個音色履險如夷,居然毫不費力的便繞了過去。

他心中一霎時似是悟到了什麼,宛若舟出峽谷,正自豁然開朗,猛聽得竹舍內向問天的聲音大聲喝罵道:“他媽的,睡個覺也不讓老子安生麼!”

這一下便似一道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