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了偏旁以後,黎昕開始教璇璣認字,別人在書塾裡認字,大多都是從簡單的“人、口手”開始,但是璇璣卻是從《黃石公三略》的“英雄者,國之幹;庶民者,國之本”學起,於尋常人不同。
璇璣雖然不大懂得這些兵書裡面說的是什麼,但是字倒也是認了下來。黎昕好像心情很好,每教一個字,都會解釋並且作詞造句,幫助理解。
比如說庶民,他會簡單的說:“庶民,也就是市井百姓,庶也可作庶出,偏房所生。民,可做子民,國民,民眾之所取。”
黎昕說的,璇璣並不瞭解,而黎昕也不在意他說的璇璣能否聽懂,他只不過是重複著當年,他上書塾的時候,夫子所說的話罷了。
有一次黎昕在叫璇璣認字時,淺仲徑自闖了進來,看到案桌上的筆墨時,搔著腦袋說道:“阿昕,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你自個留著就好了,做什麼要教壞璇璣。來,好不如讓我教你騎馬耍劍來的實在。”
就這樣,璇璣如今白日要跟著淺仲去耍劍,熟悉拳法套路,晚上還要跟著黎昕在練字。
不過對璇璣來說,兩人都不是好夫子,黎昕教她認字,並不會考慮她是否懂得真正含義;同樣的,淺仲教她一些皮毛的防身時,也從來沒有考慮璇璣是個女子,而且手無縛雞之力。每日,璇璣幾乎都是用盡九頭二虎之力,才算是勉強跟上。
半個月後,董清牧還有其餘將領一同回來,而黎昕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相比起其他人同樣的傷勢,黎昕算是復原的很快。
不過,璇璣還沒有見到董清牧,他便要到衛將軍的營帳裡,和其餘的將領報告這次的全部內容。
既然見不到董清牧,那麼璇璣也只好在黎昕的營帳內學字,忽而聽到外面走進來人報告說道:“黎參領,軍營外面有人求見。”
黎昕放下手中的書,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淡淡說道:“來者何人。”
“自稱是陌陽城郡守之子,石染。”
璇璣抬起頭來,看著黎昕,這個石染她也不過是見過一次,幾乎都要忘了樣貌,如今怎麼會來這裡呢。
黎昕同樣也是皺了一下眉頭,隨手拿起邊上的衣服穿上,說道:“出去看看吧。”
很顯然的,黎昕並不想讓石染來到他的營帳,看到璇璣。確切點說,黎昕並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璇璣的存在。
璇璣看著黎昕走出去,也沒了抄寫的心情,她感覺,這個軍營裡頭只要黎昕、董清牧還有淺仲都在的時候,便是最開始的時刻,既然如今全部人都在這裡,她自然是安定不下心來。
可是,剛等黎昕走出去,董清牧後腳就走了進來,像是約好了似的。
“他人呢?”半個月不見,董清牧清減了不少,他看著璇璣笑著說,走到旁邊看著璇璣手中的毛筆,還有歪歪斜斜的字。
“陣前如何?”璇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挺好。”董清牧狹促的笑了一下,兩個字擋住了璇璣再要問下去的路。
作為姜國人,自然是想自己這方勝利,不管是誰都會希望自己的國家贏。但是璇璣卻在想,要是陳國打了敗仗,那麼他們的將領回去,要受到什麼懲罰呢,是不是也很嚴重呢?
“那你有沒有殺人?”璇璣看著董清牧問道。
董清牧的笑意在一下間就冷了,直視璇璣,沉著嗓子問道:“你在意?”
璇璣閃爍了一下,也沒有說在意或者是不在意,苦笑了一下,把問題回到初初那時候說道:“黎昕去外面見人,陌陽城的石染,你還記得麼?”
“要是我殺了人,你會怎麼想?”董清牧和她的話,聽起來很是不搭調,特別混亂。
璇璣抬起頭看著董清牧,想起那一束白桐花,如果她是他的妹妹,她是瑤兒,那麼她會說什麼呢。
黎昕說的果然沒錯,要揹負一個人的死亡,接著活下去,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雖然知道,在這裡殺人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隻要想到,每個人都要手刃他人性命的時候,就會難過。”璇璣誠實地回答說道。
“我不會讓你這樣子做的。”董清牧輕輕的說道,“你從前便是很善良的人。”
“嗯?”璇璣奇怪地看著董清牧,而他好像也自覺失言,沒再說什麼,拂袖走了出去,只留下璇璣一個人在營帳內。
從前......璇璣從前不曾見過董清牧,果然,董清牧開始慢慢地把她和他的妹妹瑤兒開始弄混淆了,但是真的可以弄得混淆嗎?一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