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濃密的樹林裡走了大半夜,感覺上像是在原地打轉一樣,直到她走不動,抬不起腳板被地下斑駁絮亂的樹根給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直隱忍了半夜的淚水,於她摔倒在地上開始,就像決堤的洪水,再也抵擋不住地滑落下來,先頭是小小隱忍的哭,到了後面,竟然是止不住似的,抱著雙膝,把頭埋在膝蓋上,痛哭起來。
誰都不曾去想過她心裡的委屈,再怎麼堅強,其實都是基於黎昕的身上,沒有那個可以一直努力的目標,她什麼都不是。
在城門都督那裡,無盡的欺負,捱餓,在太宰令那裡,沒有盡頭的捱打,以至於來到衛將軍這裡,也是白眼不斷。從來沒有人,去問過她,這樣的日子,她過得難不難受,委不委屈。
可是,百里揚的話倒是激勵了她,已經逃出來了,只要不出意外,沒有人知道她是奴隸,離開了黎昕也不是沒法存活下去,如今之道還是快點想辦法找到陌陽城的去路,安定下來是很有必要的。
等璇璣哭累了,想好了以後,胡亂用袖子把滿臉的淚水抹去,休息一陣等天亮以後,又開始尋找去陌陽城的路。
早晨的曦陽照射過密林上的葉子,投射在地上,璇璣的身上,莫不感到生機勃勃,只是她沒有心情去看這些美景,心裡一直帶著一點惴惴不安。
等走出了十幾裡地,她終於想起自己惴惴不安的原因來,是昨天下午淺仲送來的軍報。一隻大約有兩百人的殘餘敵兵越過了他的防守,往這邊來。
雖然說,這裡有幾大將軍助陣,真的想要月過來這裡也不是太可能的事情。但是,壞就壞在,璇璣徹底在密林裡迷了路,陌陽城在駐地以南,但是密林裡抬頭都未必能看清太陽的摸樣,只能感受到陽光,她竟然往西北的方向走去,相當於是往陣前的方向走去。
能越過淺仲防守,這些人看來都還算是有點本事,只是兩百來人實在是難以有作為,一直都在密林裡盤旋,檢視著有利的位置。
然後,他們不期而遇到了璇璣。
越過淺仲的防線,好不容易才紮根盤旋在密林裡的敵兵們,早就到了飢寒交迫的時候,看到璇璣一個人拿著包袱在轉悠,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上前,一支矛尖指過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已經雙手背反剪帶到小頭領的面前跪下。
璇璣再一次被迫跪在他人面前,這似乎是她一直以來,都擺脫不了的事。若是以前,她也會像其他奴隸那樣,匍匐過去,討好主人換上一口飯,可是現在她跪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倒是能抬起頭,直視眼前的小頭領。
說是小頭領,穿著還比不上璇璣,應該是經過一場惡戰,軟甲什麼都已經破損,連頭盔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小頭領都尚且如此,更別說下面計程車兵們。
如今他們的局面便是退不得,淺仲還有其他人守著,一看到他們便殲殺;也進不得,莫說衛將軍,其他軍營的人看到敵兵同樣也不會手下留情。
他們就像是被餓急的狼,獨立在密林裡面,脾氣越來越暴躁。
士兵已經把璇璣的包袱搶下,裡面大多都是乾糧,小頭領看了一眼,示意放下後,走到璇璣面前,還未說話便是一掌甩過去。璇璣白皙的臉龐頓時紅腫起來,嘴角也淌著一絲鮮血。
“可惡的姜國狗,要不是你們,老子這些人會被困在這裡?”
璇璣用舌尖頂了一下被打腫的臉頰,一句話都沒說,這些跋扈囂張的摸樣她不是沒有見過,還是如今沒有那麼害怕而已。
“嘖嘖,長得還真細皮嫩肉的,看來在姜國是士兵,也不錯嘛。”小頭領用手抓著她的頭髮,逼得她仰起頭來,要看著眼前這個醜陋不堪的男人。
“嘿嘿,頭領說的不錯,像個娘們似的。”另外一個人在邊上說著,不過能在小頭領說話的時候插話,估計地位也不算低。
璇璣心裡狂跳,藏在懷裡的匕首也跟著她的心跳在上下起伏,要是被搜身,知道藏有匕首,還是女兒身的話,她要怎麼辦,以死保全?
“一個男人,長得好看又怎樣,先綁起來,指望他帶路呢。”小頭領在邊上吐了一口口水,抓著璇璣的頭髮摔在地上,馬上就有人上前,把她綁在一棵大樹下。
包袱裡的乾糧也不多,璇璣是依照自己的腳程按一個月算的,兩百來人就算省著吃,也不過是一頓的事情,那麼過了這一頓,她就有危險了。
那些人沒有憐香惜玉的心,雙手背絞在樹杆上,勒得發疼腫脹。她低著頭,儘量不要引起注意,希望那些人吃飽了就讓她離開。不過,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