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清牧的營帳裡面,一切都是那樣的整潔,和璇璣離開時,不多什麼也不少什麼,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這裡從來不住人,只是整潔罷了,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說是給璇璣接風洗塵,但是桌面上,除了一壺清茶兩個杯子以外,什麼都沒有,連一塊糕點都沒有,更別說接風洗塵了。
“她來了。”董清牧手裡端著清茶杯子,從腳步身由遠及近地判斷,現在璇璣的位置。
黎昕坐在他對面,這樣齷齪幼稚的行為,用來騙璇璣是綽綽有餘的。
“阿昕,你就這樣子討厭璇璣,像只跟屁蟲一樣在你身後嗎?”董清牧手裡端著的清茶還冒著白煙,忽而加大音量說道。
黎昕抬起狹長的鳳眸子,顫了一下,沒有說話。論起做這些事,董清牧可是比他熟練幾百倍不止。
在董清牧說完以後,外面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停在簾帳的外面。
“到你了。”董清牧小聲提醒道,這個主意是他提出來的,董清牧自然幫他做這個黑臉,是自己的事終究要自己去承當,誰也救不了誰。
“很討厭,要是不出現在眼前就好了。”黎昕說這話的時候,可沒有董清牧那樣輕鬆,彷彿嘴上的討厭,全部都表現在臉上,眉頭蹙成一團。
“既然這樣,幹嘛還留著她,讓她有多遠滾多遠,難道不好嗎?”董清牧說這話,透著一股陰冷,就像一條毒蛇,吐著猩紅的信子。一步步引誘眼前的人。
他若是想狠心,比起黎昕來,狠很多。
黎昕用手指敲著桌面上,想了一下,緩慢地說道:“給她安排一個好去處,然後扔在那裡,免得跟著我礙手礙腳。偏偏又是一個說不聽的人,以為堅持一下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卻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黎昕不擅長說好長的一段話,這樣子,便已經足夠了。
董清牧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嘴角又露出一絲輕蔑地笑意,朗聲笑著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約了璇璣,待會她就要來了。”
這句話,是說給璇璣聽得,讓她更加肯定,這次的話只是她偶然聽到,並不是兩人合串著要做戲給她看。
“走了。”董清牧放下茶杯,其實他知道,無論他怎麼說,說破嘴皮子,璇璣都不會在意,頂多難受一下,但是如果這些話,是出自黎昕的嘴巴,那一句就夠了,不需要多。
黎昕坐在那裡,面前的清茶始終沒有端起來,原本在桌面敲著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真不準備一些菜餚,總不能這樣子接風洗塵吧。”黎昕說道。
董清牧挑了提下眉毛,邊上的幾盞燈火照的整個營帳裡面,燈火通明。
“你真的以為,她還有心思來這裡嗎?還是不要給郭大爺添亂了,糧草是他頭疼的事呢。”
董清牧笑了起來,感情這種事情,他比黎昕懂得更多,撕心裂肺的痛也比黎昕感受得更多,所以算是比較有良心地在一邊想主意說道:“打鐵趁熱,等她心死了以後,我在陌陽城找一個安置的地方放著她,那就可以了。”
“對於璇璣,你也還真放得下。”黎昕抬起頭,看著董清牧,緩緩說道。
“和你一樣,知道什麼對她最好。”
有時候,人就是那樣自私,雖然關心著身邊的人,知道什麼樣的安排是最好的,但是卻忽視了身邊的人的想法,她真的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卻無暇顧及,一味地把最好的塞給她,就以為是最好的安排。
“那麼,你對那個阿宛,什麼是最好的?”黎昕可不會讓董清牧看著他一個人的笑話,既然有難,那麼就大家一起有難。
果然,聽到阿宛這兩個字,董清牧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霾起來,好看俊朗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殺意。要不是坐在這裡的人是黎昕,說不定他已經一劍過去。
“以前和你喝酒,喝醉的時候,聽你說起過。”黎昕坐在邊上,也能感覺到敵意,於是解釋說道。誰的身上,都有不願被提起的往事。
“還說了什麼。”董清牧的嗓音沉啞地嚇人,看著黎昕的眼睛,像蛇一樣陰毒。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黎昕是不騙人的,再說,這個沒有什麼好欺騙的。“你認為,你會說出什麼嗎?”
“……”
董清牧沉默了一段時間,把冷掉的茶水一口喝掉,假意自己在喝酒一樣。
“我的確是無話可說了。”
璇璣幾乎是趔趄地走回到自己的營帳裡面,董清牧的猜想是對的,別人說得再多,她頂多是難受一下,但是黎昕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