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叔聽到她這樣說,忙回頭,心裡想壞事了。他轉身大步踏上去,抓住璇璣。幸的璇璣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女娃,一下便給東叔抓住了,東叔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大聲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麼,還真的用死來威脅嗎?這個太宰令府上就那麼容不下你嗎,非得要這樣做?”
璇璣垂著臉,不答話,在她的世界裡,一切都是很簡單的。她生而為奴,聽從主人的話,叫她生便生,叫她死便死。是黎昕讓她有了自己的想法,這樣的感情,別人不會懂有多強烈。
東叔見她倔強的站在那裡不說話,忽而嘆了一口氣,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奴隸,好些痛,他也懂。
東叔站在璇璣面前,這個女奴,從第一次見面開來,便覺得有點不同。也許是自己當年也是奴隸,所以總會想到很多,既然她連死都不願意留在這裡,那麼便做個了斷。五年前,是他帶她來,那麼也應該是他放她走。
東叔看著璇璣,她已經不是那年,在破舊小院那裡,一身髒兮兮,瘦弱無比的女奴。比起那個時候,如今的璇璣,求生的意志,卻又是更加強了。
“好吧,我放你走。”東叔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鬆口說道。
璇璣抬起頭來,還是滿眼的不相信,不知道東叔為什麼一下子就改變主意,但是她沒有多問什麼,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東叔拉她起來,沒好氣的說道:“還有心情在做這些事,跟著我走吧。”東叔說著,便拉著她,往外面走去。這裡一向少人,所以他們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人,東叔在廚房處停了一下,出來是拿了一個小布包,裡面是一些饅頭,塞給璇璣說道:“拿著路上吃吧。”
璇璣接了過去,忙塞在自己的懷裡,總是捱餓的她知道飢餓的滋味。不到一會兒,他們便繞過眾人的目光,來到硃紅色的後門上,東叔開啟後門,看著璇璣說道:“從這裡出去以後,你的生死我不能再保證。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叫做黎昕的男子,衛將軍紮營在符郡城外,你一直沿著這條路走,遇到拐彎便向左邊,三次過後直走就是符郡城外。”
東叔說完,便不再看璇璣,而是退後一步,把硃紅色的大門給關上。此刻,太宰令府上的大門,便徹徹底底為璇璣關上。
璇璣站在外面,幾乎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事是不是真的,十四年來,第一次做了逃犯,要是被抓了,便要拖地而死,懸掛在城門之上。她的心跳的極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來不及向東叔會怎麼樣,她捂著懷裡的饅頭,一刻也不敢回頭,按照東叔說的路線跑去。
至此,她在太宰令府上認識的人,阿綠,阿竹,還有彤姐平嫗她們,璇璣全然顧不上,她的眼裡只有黎昕,她要找到黎昕。
等她的雙腳跑到麻木,甚至氣喘不能自已的時候,她總算是穩穩妥妥的出了符郡的城門,可是在郊外,卻看不見紮營的軍隊。一個軍隊那麼大,少說幾千人,大至幾萬人,怎麼可能在這個空闊的平原上望不見呢?
璇璣四下張望,這裡除了矮矮的草,高高的樹以外,一片荒寂,了無人煙。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明明阿綠都能找到,為什麼她不能?
帶著不甘心的疑問,璇璣又走上幾步,發現了紮營留下來的火堆,只是已經熄滅,而且上面還結了一層露水,少說,也是昨日就離開了。算算時間,她如今站在這裡,距離阿綠來這裡,也算是第三天。
她想過千萬種理由,可是沒有一種是黎昕離開了的理由,天大地大,已經沒有一個可以容下她的地方,如果沒有黎昕,還要她做什麼?璇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坐在已經熄滅冰冷的火堆前,想著辦法。走了一天一夜的軍隊,她要怎麼趕,才能趕上,她要怎麼做,才能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璇璣看著火堆,在火堆邊上有好多腳印,幾乎是沒來的及想下一步要怎麼做,璇璣就跟著這些腳印走起來。她怕,時間一長了,這些腳印,還有馬蹄印和車輪印便會消失無蹤,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都要找過去,親眼見到黎昕。
她滿懷著希望,希望能找到黎昕。只是不知道,在阿綠知道她走了以後,與生俱來的妒忌夾雜著失望的火苗,慢慢的燃燒起來,那樣的恨,是璇璣往後的日子裡,絕對不會想到的。
可是衛將軍的軍隊已經離開符郡一天一夜,雖然說萬人大軍步行起來速度沒有行軍作戰那樣快,可是璇璣要追上去,可不是那麼容易。
可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可能再退縮。璇璣摟緊懷裡的饅頭,跟著殘留下來的腳印,怕再晚一點,地面上的腳印會消失,到那個時候,天地茫茫